庄老摘了眼镜,又撩开略长的头发,朝林琅面色郑重地道:“你是林兄的孙女儿,也喊我们叫爷爷,这是你常泉常爷爷。”
庄老给林琅和常泉互相介绍一下,上来车后,他就拉着林琅做题了,还没机会让车厢里的人互相介绍。
“庄爷爷好,常爷爷好,他是我丈夫闻昭非,”林琅拉过闻昭非的手臂,也给庄老常老介绍了一样被冷落许久的闻昭非。
“庄爷爷好,常爷爷好,”闻昭非跟着问了好,在庄老和林琅一个出题一个算题时,他和常泉一样选择保持安静。
庄一建和常泉能到软卧来,本身就说明他们的身份不一般。闻昭非心中也早有猜测,但这样又遇到姥爷的旧同事和朋友们,也是没想到的。
闻昭非很快在两道略带审视的目光里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他是林尧青发妻温如归定给林琅的娃娃亲,本身是副主任级别的外科医生,还将到医科大读研究生当助教。
闻昭非继续提了京城家里已经退休的爷爷闻鹤城,庄一建和常泉才收起那种“好白菜被猪拱了”的微妙眼神。
随后四天五夜的行程里,庄一建和常泉或想到什么有趣的题目或议题,就喊林琅和闻昭非来一起讨论,这一讨论就是半天一天。
在上车前,两方人都以为会枯燥的火车旅程,在结束时,还莫名多了些意犹未尽、相见恨晚的感觉。
庄一建被聘到京大主持数学院,林琅的志愿已经报了且还不是数学,他根本无法抢人,另外就是林琅和陈会宁学完了大学数学的大部分课程,再读数学专业确实有些浪费时间。
但将来林琅或有继续深造的想法,数学方向肯定会被考虑,到时候他肯定要来抢人的。
庄一建和常泉都将自己在京大的教师宿舍地址和老宅地址留给林琅,让林琅有空一定上门。她在京城或遇到什么麻烦,也只管来找他们。
庄老和常老有学校派来的专车专人来接,他们一同从火车下来,又一起出了站,在俩老邀请林琅和闻昭非一起上车送一段时,他们听到赵信衡的声音。
“昭非,佩佩!”赵信衡一直在往年轻人群里看,差点看漏混在老人中年人群里的林琅和闻昭非。
“老师!”林琅拉下一点儿围巾,朝快步走来的赵信衡招手。
赵信衡身侧还有一个高个中年男人,他们走来立刻就接过闻昭非手里的大半行李。
林琅和俩老原就没提什么东西,俩老的东西有两个接车人员提着。
赵信衡认出人,又摘下帽子,躬了躬身,“庄老,常老,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送你们,我们开车来了。”
“是小赵你啊,不用你,我们有人接着了,”庄老认出赵信衡,笑了笑,他和老常还在劝林琅和闻昭非一起坐接他们的专车送一段呢。
一番叙旧后,林琅几人还是先送庄老常老上车走了,再带着行李返回到赵信衡停车的地方,在火车站外的一个巷子外。
“这是学校安排给你们简爷爷的专车,庞胜,你们简爷爷的司机,叫庞叔。”赵信衡说明了一下车的来历和一同来接车的高个中年男人身份。
庞胜明面上是司机,其实是个退役转业军人,来保护和照顾简老生活起居的。
林琅和闻昭非一起喊了人,再自我介绍一下。
庞胜看起来似乎不会笑的脸咧开一点儿笑容,点点头道:“听简老说过两位同志好多次了,简老今早要参加一个会议,不然肯定要亲自来接。”
简帛要参加的会议很重要且无法缺席,他让庞胜开了车去找,肯定安排出时间去火车站接人的赵信衡,他们一起过来。
赵信衡笑着道:“你们师母昨晚值夜班还在睡,等她睡醒就来老宅找你们了。你们爷爷原也想来,给我劝回去了。”
火车站这样的地方太挤了,闻鹤城的年岁在那儿,万一被挤着或滑倒摔一跤,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了。
闻鹤城心中着急,也算听人劝,最终还是放弃今早和赵信衡一起来接车,但这会儿肯定早早醒来在家门口附近等着了。
“这段时间辛苦您和师母了,”闻昭非对赵信衡道谢,又觉得谢谢二字不足以说明他的感激之情,赵信衡和寇君君回来的这半年肯定没少去老宅看闻鹤城。
他们对闻鹤城的孝心、为闻鹤城做的事情,远远超出闻家几个亲儿女们。
“说什么俩家话,知道你们回来,可让我们高兴了好几日。还有佩佩,哈哈,可是让我和你们爷爷们骄傲坏了,哈哈哈!”
赵信衡说着就哈哈乐起来了,林琅的名字连续上了两次国家日报,第一次自然是林琅取得满分状元被清大机械院第一批录取的消息。
再就是四天前,国家日报转载了黑省日报关于林琅的采访内容,林琅分享了诸多读书实用技巧和她个人对读书报国等的想法,很实用也很振奋人心。
赵信衡和林琅的爷爷们几乎对两篇报道内容倒背如流了,每次谈起都能哈哈大乐上许久。
林琅笑着点点头,忽然觉得认真准备高考的近两个月很是值得。
他们说着话就上到车里,庞胜坐驾驶位置开车,赵信衡做副驾驶,林琅和闻昭非坐到后座,他们不算太多的行李堆到了后备箱里。
林琅对这俩少见的黑皮汽车很感兴趣,在停车让路人时,她询问道:“庞叔,您知道这车多少钱吗?”
“全新的要20万左右,这车目前其实算国家所有。”
庞胜回答了林琅,20万对现在京城的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这车算国家所有,简老拥有它的使用权。
“哦,”林琅表情立刻乖觉起来,但不是遗憾自己买不起,而是不敢对它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比如……拆了它什么的。
能看林琅想法闻昭非浅笑着揉揉林琅的头发,又想了想道:“你可以问问简老,他应该有办法。”
林琅想拆车不是什么破坏欲,而是研究欲。
林琅和简老在农场和临近农场林场拆开过十来辆拖拉机了。她能拆也能组装,或许还能有什么特别的改进。
林琅双眸重新亮起来,朝闻昭非点点头,又甜甜一笑。
赵信衡回头问道:“对了,你们竟然和庄老常老一趟火车……我和简老都不知道他们这趟火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