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看着花满楼这失态的举动,花满月心中一恸,难道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了吗?
她该知道的,经历过磨难的孩子,对事态的变化最为敏感。
可是,她还是想,花满楼并没有看出什么。
“姐姐,不管姐姐去哪儿,都不要丢下楼儿。”握着花满月的双手,把头搁在花满月的膝盖上,哽咽的声音传来。
“姐姐能去哪儿?姐姐会好好看着楼儿长大成人,危害一方呢。”这话说的,花满楼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可是,花满月打趣的话还是不能消减他心头的不安。
“姐姐,楼儿害怕,害怕有一天,姐姐不要楼儿,丢下楼儿就走了。”炙热的眼泪浸透衣服,灼热了花满月的膝盖肌肤。
“眼看相府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姐姐都还没能享楼儿的福呢,姐姐怎么舍得走,就算走,姐姐也会把这么一个会赚钱的弟弟打包一起带走的。”摸索着花满楼的头顶,花满月尽可能的放轻语调,可是凄楚的氛围还是弥漫开来。
“这一辈子,姐姐都不要放开楼儿的手,不要丢下楼儿,只要姐姐不松手,楼儿这一生都不会放开姐姐的双手,和姐姐同生死共患难。”花满楼这话一出,花满月心中更是晦涩难当。
“傻小子……”本想说什么,但是花满月已经哽咽,索性什么都不说,只是摩挲着花满楼的头顶,让他安心。
此时此刻,还分什么真假。
花满楼就是她的弟弟,苏沐就是她的父亲。
放下了一切,丢开了所有,珍惜眼前的,一切都好似变得轻松了。
“谦亲王可有刁难你。”想到要陪着那个人读书,花满月还是不免担心。
“没有,这人是当朝太傅,他不敢。”言下之意,已然明了,就算欧阳宫沥想要做什么,他也必须得忌惮。
更何况,花满楼是皇帝亲口下旨的,若是有什么,欧阳宫沥也脱不了干系,此刻皇帝正对他一肚子的不满,他在蠢,也不会在这个火山口找死。
“保护好自己。”不管面临什么,对于生存艰难的人来说,在意的是如何活下去。
其余的,都是附加。
“姐姐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听着花满月关怀的话语,感受从她身上传来的温暖,花满楼的心中不安渐渐平息。
“我相信。”眼看时候还早,花满月决定推着花满楼去苏沐的书房,消遣消遣。
“姐姐,帮我画一幅画像吧,像给义父画的那样。”看着挂在书房最醒目位置的画像,花满楼灵机一动,趁机提议。
“好啊,坐好了。”找来纸张,找到炭笔,看着一本正经的花满楼,花满月却笑了。
“不一定要整襟危坐啊,自然一点,保持姿势不动就行。”感觉此刻的花满楼太过拘谨,花满月在缓解紧张的情况下,也在选择着角度。
“这样可以吗?”想了想,觉得也是,索性双手托腮,泛着憨笑看着花满月。
那萌态让花满月嘴角抽了一下。
“就这样吧,不错。”认真的观摩着花满楼的神态,手下的炭笔一笔笔,简单,粗狂,可是构建而成的画像却是栩栩如生。
特别是那憨憨的笑容,呆呆的眼神,活灵活现于纸上。
一个认真的画着,一个尽力的保持着姿态。
本该很难保持的笑容,画满楼却是笑道了花满月收笔,他还在笑。
“傻小子,是不是睁着眼睛就睡着了。”看着纸上的花满楼,在看看还在那傻笑的花满楼,花满月莞尔。
“姐姐,我看看。”不等花满月来帮忙,她已经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了书桌前。
花满月展开画卷,让他能完全的看到画中神态。
看着画中的自己,花满楼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好似得到了什么宝物一般,爱不释手的想要去碰,又怕砰坏了。
“真像一只小狗,呵呵。”卷好,放进花满楼的怀里,花满月打趣道。
“这是我的,姐姐画我的。”珍宝似的捧着画卷,花满楼那心满意足的神情,真让人捧腹。
“这么容易就满足了,还真好哄。”活动了一下酸涩的双肩,花满月看了看已经暗了下来的天色,眉头微皱,怎么苏沐还未回来。
“来人,去宫里问问,相爷是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怎么还不回府?”这是第一次,花满月主动让人去关心苏沐。
“姐姐不用担心,义父不会有事的。”因为怀里的画卷,花满楼心中对苏沐的成见也少了。
“义父不能有事。”花满月推着花满楼的轮椅,往前厅而去。
“皇上总会留义父在宫中用膳,姐姐不用太过担心。”看着花满月凝重的神色,花满楼再次宽慰。
“希望。”转头给了花满楼一个不带笑意的笑容,花满月的神情依旧得不到纾解。
“小姐,宫里没给回应,只是告诉奴才,老爷还没出宫。”派出去的家丁回来的时候,没有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
可是,这样的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套用一句话,就是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
“楼儿,我们去谦亲王府看看吧。”略作思量,花满月转身征询花满楼的意见。
“恩,我们一起去看看。”小心的让人收好画卷,姐弟两一同坐上了马车,直往谦亲王府。
“见过亲王。”当欧阳宫沥看到联袂而来的姐弟的时候,颇感意外。
“免礼,不知什么风把令姐弟吹到本王府上来了。”欧阳宫沥看着眼前一袭红裙的花满月,突然间发现,她也不丑,即便脸上那道疤着实无法让人忽视,可是依旧不损她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