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干嘛搞得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
乔青羽点头称是:“本来也是想跟妈妈说一下这个同学再存的,劲睿哥他们来玩就一下子没来得及说……哦对了他叫明盛,就是明天的明,盛开的盛……”
“班里就没有学习好的女同学偏偏要问一个男同学?”李芳好厉声打断乔青羽,“啊?”
乔青羽抿着嘴不吭声。
“从小妈妈就教你,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你说?”
乔青羽咬着牙:“洁身自爱。”
“你的成绩在也就是中等,比你成绩好的女生肯定不少,放着女同学不问,偏偏问这个男同学,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这个男同学的号码,这个号码是你背下去的?”
确实是背下去的,昨天周六去学校拿明盛作业时,明盛当面报给她的——过于简单顺畅,说一遍就记住了。乔青羽无从解释,垂眼呆立,心里堵得慌,小口而快速地吸气吐气。
“你不要变得像你姐那样!”李芳好突然疯了一样怒吼,“听到了没有,啊?!”
乔青羽被吓得肩膀一抖,鼻头瞬间就酸了。
“你看看你姐,死了还被人说三道四!”李芳好的声音变成歇斯底里的哭腔,“就是因为她脑子不清醒!不自爱!活该她死后也不能安份!还搞得我们一家人都不能好好过日子!你想变成她那样?”
乔青羽震惊地抬起眼——妈妈沉默了两年多,一开口,竟然是对姐姐的指责和
怨恨。
“你再做出这种事情,”李芳好忍住了泪,嘴唇颤抖,“再做出这种贴着男同学的事情,我打断你的腿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乔青羽喃喃。妈妈瞬间崩溃的模样吓住了她,无论李芳好说什么,她都会无理由同意的。
见乔青羽真的往心里去了,李芳好慢慢松弛了下来。她向前走了两步,往乔青羽的单人床边一坐。
“这幅字,”她看着乔青羽,仍旧抓着手机的手随意往墙上一指,“现在就拿下来。”
乔青羽点点头,二话不说,踮起脚伸长手臂把字匾摘了下来。都说睹物思人,父母每进自己的房间一次就会被折磨一次,自己为了名义上的“怀念”而执意把这幅字带到寰州,却不顾父母的感受,太自私了。
把字匾翻过来放在书桌上,转头,李芳好茫然无所依的样子令乔青羽担心起来,小心翼翼喊了声:“妈?”
“你姐命苦啊……”李芳好呢喃,似在自言自语,“人都走了,还被外面说三道四,还被家里人嫌丢人啊……”
“不要这样想,妈妈,”乔青羽坐在一侧,心疼地抚上李芳好的手背,“姐姐走得清清白白,那些流言,我们不要管就好了,我们越在意,别人越会认为他们说的是对的……”
与其说她在安慰李芳好,不如说她在安慰自己。明盛说乔白羽“自甘堕落”,染了“艾滋”,正是外人津津乐道的乔白羽的
死因。可这不是真的。乔青羽清晰地记得当初乔陆生接到医院打过来的第一个电话时,口齿清楚地重复了五个字:“急性阑尾炎?”
她是真相的目击者。乔白羽也许不检点,但绝没有不清白。
对于外面的流言,乔青羽理解父母的脆弱:他们老实本分,知礼守节,谁料摊上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她也理解父母要面对更多更复杂的世界,所以要承受更大的压力。只是她同时认为,父母有点过于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可自己又何尝不在意呢?为了逃避流言,竟然做出给同学写作业这种没有尊严的事。
乔青羽想起明盛提起乔白羽时那张志在必得的脸。“我会一直被奴役,”她心里的警钟响起,“如果我一直在意的话。对爸妈来说,也是这个道理。”
这样想着,内心突然被注入了勇气,令她相信自己能够坦坦荡荡走到明盛面前,掷地有声告诉他乔白羽真实的死亡之因。乔青羽决定明天就这样做。
就在这时李芳好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短信显示为明盛的号码。
李芳好像突然被唤醒了,紧绷着脸,点开了短信。
四个字:“给我电话。”
没等乔青羽反应过来,李芳好就顺手拨了回去。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传来一声懒洋洋的“乔青羽”。
“你叫明盛?”李芳好冷冷地开口。
显然那头的明盛也如乔青羽一般怔住了。几秒后,他换了
个端正点的态度:“请问您是?”
“我是乔青羽妈妈,”李芳好严厉地让乔青羽汗毛倒竖,“我女儿已经睡下了,你们讨论学习也得有个度,以后不要这么晚给我女儿打电话。”
那头沉默。半晌,听筒里依稀传来一句“知道了阿姨,抱歉打搅了。”
还算礼貌,但乔青羽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