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调查才现并非偶然。
然而南屿独立监狱表面只是座关押重刑犯的私人监狱,背地里却和资本与权政关系密切。如果没有掌握确凿证据就轻举妄动,只会打草惊蛇。
“让我去吧。”
局长愣了愣,“去哪儿”
男人目光坚定,“去卧底。”
记忆渐渐回笼,黑暗逼仄的牢房像座钢筋混凝土搭成的坟墓,埋葬该死却还没死的人。兰特沿着照片的边缘缓缓摩挲,老式照片的边框有棱有角,三角形排列而成的花边从指尖擦过。
黎明第一束微光穿过不比碗口大多少的玻璃窗,不偏不倚地照亮泛黄的老旧相片。稍矮些的男孩笑容清澈,白雪似的丝遮住了璨星般的双眸。
“我亲爱的弟弟。”
兰特小心翼翼收起照片,炙热的皮肤将巴掌大的卡片烘得温暖。他闭上眼睛感受阳光从眼皮上调皮地跃过,准备迎接今天为他安排好的命运。
被铁丝网团团围住的操场像一座没有欢呼声的角斗场。通往牢房的大门紧闭着,截断了战斗的退路。
兰特侧过身,险险躲过迎面袭来的重拳。犯人们如同野兽般扑咬,毫无规矩和章法可言。他们只知道唯有最终被选中的人,可以走出这座地狱。
“嘭”
面前的男人应声倒地,兰特转过身开始搜寻下一个目标。
不远处,助手卡尔把壮汉肌肉虬结的脊背当作椅子,笑着拍手叫绝。
“先生不愧是您选的货”
操场中央,男人如同矫健的猎豹般灵活且机敏,卡尔伸出舌头兴奋地舔舐下唇,“先生,我可以和他玩吗”
路德华“不要弄死。”
“是,先生。”
卡尔如同狼入羊群。
他瘦得像只营养不良的猴子,却长着双再狠毒不过的手。他不仅是路德华亲自挑选出的第一批货,也是迄今为止唯一被先生留在身边的一个,这是他不允许被任何人取而代之的骄傲。
先生说了不能弄死。
但没有说不可以废掉。
半小时过去,兰特的动作明显变得迟钝,卡尔快且刁钻的攻击消耗着他本就所剩不多的体力。他想要以伤换伤却根本捉不住这只滑溜的猴子。
“刺啦”
囚服被划开长长一道口子,冬日的寒风呼啸而入,鲜血却顺着皮肤上的细缝蜂拥而出。卡尔十根手指的甲盖内都嵌有削铁如泥的刀片,他嬉笑着绷直指尖朝兰特那双湛蓝的眼睛戳去。
“够了。”
路德华的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可以被听清。语调虽平缓却是不容抗拒的指令,卡尔不自觉地停下动作。
“咔哒、咔哒”
脚步声由远至近,伴随着陌生却很好闻的味道。那是种干净的味道,不夹杂甜腻的血腥,也没有令人作呕的汗臭与体味,如同白雪般干干净净。
路德华抬手从伤口上划过,手套不可避免地被血液打湿。
兰特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对不起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他居然在为自己不够听话的血液感到抱歉,抱歉它们弄脏了那双纤尘不染的白色手套。
修长的指尖夹住照片一角,温热的相片一点点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兰特脸色一白。
“喂把它还给我”
路德华那张无悲无喜的脸第一次露出属于真人的情绪。他垂眸看向相片背后的小字,目光中露出几分迷茫,片刻后摘下手套缓缓翻到照片正面。
兰特“路德华还给我”
他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想要抢回照片。
卡尔咧开嘴角笑容讥讽,等不及看到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身异处。但路德华却由着他抢走照片,甚至提前松开手,像是怕拉扯时把照片弄坏。
卡尔愣了愣,“先生”
“我累了,今天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