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不大,却是滑不溜丢的。
晏崇光伸出手,握住茶盏,轻轻摩挲着。
久久后,他端起茶盏,啜了口道:“小荡山幸存之人倒未发现,不过却在抱湖儿山发现了一些东西。”
陆萌萌手微微一颤,心跳瞬间加速。
晏崇光看着她,见她神色微变,便冲欢喜使了个眼色。
欢喜上前,从怀里摸出一块方帕,摊开后,里面赫然是一块染了血的灰色麻布。
陆萌萌的脸色瞬间变白。深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一幕被打开,扑面而来的恐惧与血腥压得她呼吸在陡然间变急|促。
她死死抓着衣角,看着桌上的那块布,努力稳着声线道:“将军,这是何意?”
“陆姑娘,我们在抱湖儿山南面峡谷里发现了一个万人坑。”
晏崇光望着陆萌萌,“姑娘,李里正,你们就住在南山下,可知这是为何?”
李修也是一脸惨白。他倒不清楚发生了t什么事,但看到一块带着血迹的布,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曾。”
陆萌萌道:“若是有事,我们会报官的。”
“陆姑娘。”
晏崇光道:“有些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这衣料的主人是谁?为何被害?这样的人占满了整个山谷。富者着锦,贫者着麻,南山山谷里,满满的麻衣白骨,陆姑娘就没什么想法吗?”
他语气很平和。可正是这种缓缓道来的口气,让陆萌萌心里发紧。
他为何能这般笃定,自己知道详情?又或者,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同流合污者?
不,不会。
若是后者,他就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套自己话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绪,反问道:“我也想知道为何?将军不若直接告诉我?”
“听姑娘谈吐,也是读书认字的……”
晏崇光将手帕盖上,见陆萌萌神色好转,便觉自己的猜测没错,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可知杀良冒功四字?”
一句话,如惊天响雷般,在耳边炸响,让她刚刚平复些许的心境又激荡了起来。
晏崇光没有等她回答,只自顾自地道:“这三年以来,多有时疫。不过有趣的是,染时疫者,城中未见。而城外,却有数村染疫。官府封村、派医者、焚屋毁村,可这三年,染疫死亡乡民却多达三万之数。陆姑娘,你说,官府应对得好不好?”
陆萌萌闭上眼,她的良心正在受到剧烈的打击与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