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上清抽回手,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没回答他,“明天下午有工作,上午还可以休息。”
高梨:“是,遵命。”
林上清在柜子里翻找,找到伤药,给他擦,棉签带着药水沾上去的时候,高梨瑟缩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
林上清拿着棉签,悬在空中,等他捱过这一阵酸痛,才继续给他搽药,动作更轻了些。
他闭上眼睛。
借着落地灯,可以看见他的睫毛,看得清丝和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
此时安静下来,竟然显得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温馨。
林上清不禁轻叹:“你哥哥的合作伙伴对你评价都很好,你明明也有能力,为什么这么玩世不恭?”
高梨慢慢睁开眼,望着他,“问这个的时候,你是在为我着想,还是在为我哥考虑?”
林上清一时之间哑然。
高梨知道他说不出个什么,也没有继续纠缠,转身埋进沙里,留个脑袋对着他,声音从沙的抱枕里传来,十分沉闷:“你别担心,我自己过得也挺好,不会给我哥找麻烦的。”
林上清识趣地避开这个话题:“去床上睡吧,这里会着凉。”
高梨呜咽了一下,佯装哭泣:“再凉也没有心凉,哀莫大于心死……”
林上清曲腿踢了踢他:“去卧室。”
高梨翻了个身,这才从沙上起来,垂头丧气地去了卧室,末了还得可怜兮兮地回头看他一眼,万分深情地说:“你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你。”
林上清扯了扯唇角:“你最好是。”
千难万难把高梨哄去休息,林上清收拾了一下医药箱,回到客厅,屋子里的灯又灭了。
高梨说是年久失修,叫了维修工,但是他们正忙着罢工,所以一直拖着没人来修。
林上清坐在漆黑的客厅里,突然打了个寒颤。
杨陈一个小时前给他了消息,说去疗养院看过伯母,伯母看上去气色不错,还很热情地接待了他。
杨陈还很心直口快:【林哥,我看伯母挺正常的,怎么还住在精神病院啊?】
林上清苦笑了一下,收起手机,闭上眼,用力揉了两把眉心,额角胀痛难言。
大概是下午睡太久了的缘故,他现在一点都不困,高纬度的地方,在冬季黑夜来得特别早,又漫长。
凌晨,开始下雪。
林上清坐在沙上,单手抱着抱枕,看着窗外的雪色,一时之间有些迷乱。
“真的不打算睡吗?”带着困意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
林上清回头,高梨站在卧室门边,手掌搭在脖子上活动着,打了个呵欠。
影影绰绰的光线透过来,勾勒出男人的身影,光影透过毛衣,他甚至可以看见宽肩窄腰的线条。
林上清收回视线,平静地说:“不困,不用管我,自己休息吧。”
“可你看上去很疲惫。”高梨注视着他。
不知是因为太暗了,还是这个男人确实城府颇深,林上清很难分辨他眼中的情绪,只觉得他好像隐隐在笑。
但高梨一直都是带着笑意的,或是试探,或是漫不经心,或是满不在乎。
他一直都看不懂他。
林上清把抱枕扔到一边,“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