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北风吹起她的青丝,黑眸幽寂如古潭,于垒尸殷血中纤尘不染。
于碧云抬眼看向虞稚,忽然不颤抖了,双眼睁得好像要跳出来,溢满了仇恨和怨毒:“你以为你赢了吗?虞千代,你不过是比我会投胎而已!”
若非虞千代生在虞家,生来便拥有掌握虞家机关术的能力,她又怎么会输给她?
面对于碧云的疯狂,虞稚不为所动,黑眸犹如冰封的湖面般寒凉。
“你以为我想做个恶人吗?你以为我不想做个优雅善良的姑娘吗?我不像你那么幸运,生来就是嫡女,你将来不论嫁给谁都是正室夫人!”
死到临头,于碧云什么也不顾了,神情狰狞地大叫,“我是庶女,我只能是妾,我的女儿也只能是庶女,只能做别人的妾。我一辈子都要苟延残喘的活着,生生世世无法摆脱这个卑贱的命运……”
她自嘲地笑了笑,拍着自己的胸口问:“我丑吗?笨吗?我怎么能甘心?古今多少帝王杀兄弑父,可当他们坐上王位,还有谁会记得曾经生过什么?我只是想拥有更好的人生,我错了吗?!”
“你没有错,但是你给了我杀你的理由。”
虞稚的声音平静森凉,错与对不重要,重要的是于碧云作恶作到了她头上,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踏上这条路,因果轮回,谁也不会饶了谁。
“唰!”
剑光骤闪,人头落地。
北风呼呼地吹,夹杂着冰雪乱飞,温热的鲜血如注,逐渐失去生命的温度。
一行人来得快去得快,留下一具具尸体供野狼充饥。
虞稚骑在马上,黑眸中一片沉思。她以为追到尽头至少会有点埋伏,却没想到真就只有那么点人。
太顺了,顺得奇怪。
回到营地,虞稚便接到了殷九策攻破楚都的消息,此刻正追击最后的残军,似乎要登上楚都后面那座雪山。
雪山……何其危险。
难道说,南玉瓒让人带于碧云出来是为了引开她?
虞稚眯起冷眸,勒转缰绳策马奔向楚都。不论如何,她都必须去看看!
楚都。
城已破,烽火狼烟中城楼残损,乱箭插在木头或尸体上,鲜血淋漓泼洒。
季星珩带领一支军队追击杉月,最后将她逼上绝路,退无可退。
“杉月,只要你缴械投降,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季星珩扬声喝道,星眉剑目在乱雪中噙满复杂。
残破的楼阙之下,杉月浑身浴血,髻凌乱,艰难地喘着粗气。
身旁只剩下三个骑兵了,他们都负了伤,无法继续战斗。
“噌!”
杉月猛地拔出长剑,一步步走向季星珩,满是伤痕的脸颊被冻得通红,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径直袭去!
“都不许过来。”季星珩对身后的士兵大喊一声,飞身下马,两人长剑相撞,惊起刺耳尖啸。
她已经受了重伤,堪堪抵挡这一剑,铁靴在积雪上滑出深深的痕迹。
“杉月。”季星珩紧皱眉头,心疼又复杂地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执迷不悟?放下剑,你就可以活下去!”
杉月竭尽全力抽回长剑,拼命地向季星珩起攻击,招招致命,暗红鲜血从嘴角渗出。
那双澄澈善睐的明眸迸射出惊人的力量,狠狠地戳进季星珩的心!
“白家祖训……”
杉月的声音沙哑,呼出的水雾都带着红色,青筋暴起,低喝出磅礴之势,“宁死、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