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鹤唳,枯草摇曳。
广阔的草地上两军对峙,却没有没人动一下。如此诡异的场景,两军士兵都是第一次见。
营帐内,罗鸩确认门帘盖得严实,不漏进一丝光,便立刻转身,警惕地盯着虞稚。
被束缚住手脚的虞稚静静地躺在榻上,紫衣墨,呼吸均匀,沉静得好似一汪幽林古潭。
罗鸩立在原地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瓶子,打开塞子一步步逼近虞稚。
只需要再走两三步,他就可以把蛊虫甩到虞千代身上。
虞家机关术的秘密近在咫尺,罗鸩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深陷的双眼越可怖。
心情激动的罗鸩并未看到,一只放在门帘下方夹角处的匕,幽幽地浮动起来,寒光骤闪,对准他的背部飞刺过去!
“噗嗤!”
“呃!”
罗鸩登时睚眦欲裂,不受控制地跌趴在地上,回看去却没有半个人。
榻上的虞稚睁开冷寂黑眸,手脚上的铁锁自动折断,她不疾不徐地坐了起来,淡淡启唇:“别看了,是我动的手。”
话音刚落,匕便狠狠地向下划去,毫不留情地划出巨大的血口。
鲜血淋漓,疼得罗鸩张大嘴巴,却不出一丝声音。
罗鸩险些没把深陷的双眼瞪得凸出来,他死死地盯着虞稚纤细的指尖,猛然惊醒:“虞家……虞家机关术的秘密……果然是用灵术操纵金属!”
这个猜测在他心中埋藏了许久,一直都没法验证,没想到这次验证的代价居然是自己的生命!
他疼得冷汗如瀑,浑身抽搐,能出的声音极其沙哑细小,帐外的人听不见。
“你给我下蛊无非就是想知道这个,现在你知道了,不用谢。”
虞稚慢悠悠地走过去,自顾自说完,便用一根铁钩子把罗鸩身上的毒药蛊虫都勾了出来。
不用谢?
罗鸩艰难地冷笑,难不成他要感谢她要了他的命不成?
“你用这些毒杀了我数百将士,该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虞稚没有用手去碰这些瓶子,而是操纵着铁丝打开塞子,面不改色地倒在罗鸩身上。
她冷静地可怕,仿佛只是在倒普通的水一般。
那或乌黑或鲜红的水一落在罗鸩身上,便像是肉下了热油,血肉溃烂,泛起一阵令人恶心的滋滋声。
罗鸩浑身痉挛,双目赤红得仿佛要滴血,仍旧是艰难地出低哑惨叫:“啊啊啊……”
他用尽全力想要抓住虞稚的腿,一只匕瞬间落下,无情斩断他的手。
场面一时间血腥得怕人。
虞稚挥了挥衣袖上虚无的灰尘,声音平静依旧:“本想给你下蛊控制你给楚军下毒的,后来我想了想,与你这样的渣滓为伍,脏了我的手。”
若江湖上知道臭名昭著的罗毒师死了,怕是要放鞭炮庆祝吧。
她掀开门帘,阳光洒进来。
一团恶心可怕的东西蠕动着,伸出干枯嶙峋的手,在浮动的灰星中彻底落下。
营帐之外,两军士兵见活生生好端端的虞稚踱步走出,齐齐愣住。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罗鸩直接把王妃治好了?那罗鸩呢?
虞稚在齐军的保护下走到殷九策的马下,被他拉上去坐在他前面。
晏逾白不由得拍掌感叹:“不愧是你啊,你是不是长了三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