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紧闭的门板前,听着他们离开的脚步声无奈叹了口气。兰斯知道他们是想要帮他,可这件事,如果拉他们下水,只会将告解厅的事情重演。
那个时候是侥幸没事,可这一次呢?
兰斯不能让他们出事。
他坐回床边,盯着床头的洛看了好一会,“洛,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慢吞吞地说着,“你醒了吗?”
以撒兰草一动也不动,它的顶端已经结出一个漂亮的果子。比起以前那些糟糕,羸弱的果子漂亮得多的大果子。
好吧。兰斯眨了眨眼,是他想太多了。
他看向窗边,确认过窗帘拉好,又自然地看向衣柜的上方。
兰斯无声地脱掉了外衣和鞋子上了床,也是时候该睡了。
毕竟早死晚死,这一遭总是逃不过的。
毕竟只要醒来,只要能醒来……
…
每一次,当兰斯在“梦”里睁开双眼,那些断断续续,空白,无法在现世想起来的记忆如潮水向他蜂拥而去的时候,真正的恐惧才彻底降临。
兰斯瞪大了双眼,简直无法相信那些记忆。
那些画面里的兰斯应该是……被捕获了?他甚至分辨不出记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那个时候的兰斯应该已经……彻底失控了。
……那个被蠢动的触腕折磨的人,是他吗……或者说,另一个在粘稠、鼓胀的肉瘤里挣扎的人,才是他?
兰斯近乎啜泣地呼吸了一声,脑子已经被这些喷涌而出的记忆挤得昏昏沉沉,可身体的本能在提醒着他……跑。
跑。
跑!
跑啊
不管哪个方向也好,他必须……
兰斯忽然停住所有的动作,在警惕心已经提高到这般时候,他突然清楚地意识到
有人,或者东西在看他。
在这之前,在这之后,都会一直看着他。
那道视线伴随着黏糊糊、滋溜溜的水声……奇怪,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听到呢?是熟悉的(什么时候熟悉的)、湿哒哒的粘液……那蠢动的肉块,不是一直都在墙壁外摩擦吗?
兰斯机械、僵硬地转过头去,窗外朦胧着光。
猩红色的。
那是,眼睛的一部分。
那庞大肿胀的肉块里最微末的一点,足以将他彻底吞噬。
兰斯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床底刻满那一行字。
看到我了。
……这句话,是相对的。
兰斯,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