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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1页)

(一)

秋天是滦州大地最丰裕的季节。滦州平原面朝渤海,背靠燕山,夏天热,但热得不像京津那么湿闷;冬天冷,但冷得不像东北那么凛冽;温差大,昼热晚凉是瓜果梨桃最喜欢的温度;水气旺,东边日出西边雨,渤海的海洋湿气四季吹佛;日照足,从早春到晚秋,见天儿都能晒足日光浴,这难得的气候和温度简直就是北方瓜果的天堂。尤其是延着滦河两岸丘陵地带的上万亩薄地上不知地里生着啥稀有元素,水果个顶个长得是又脆又甜。春桃夏李不必说,刚一入秋就下来,纷纷下来的是苹果、葡萄、甜瓜、石榴、栗子、红枣——,而最有特色的要算是秋梨儿,长得如少女般细腰肥臀的窈窕身材的秋梨儿,看一眼就喜人儿,咬上一口,甜中带着微酸,肉嫩水儿多,让你满嘴舒服地都不知用啥词儿赞美了。可俗话说,虫子专捡甜果子啃。大坎儿一家的生活正过得顺顺当当、生意红红火火的,不经意,却像嫩秋梨儿一般,让贼给盯上了。

生物界的生存本能从来是弱肉强食,强者为王。滦州这块儿日进斗金的风水宝地不可能是一池清水,而滦州码头更是宝地里的金珠子,自然就成了各路帮派竞争的交点。从滦州码头开埠以后的一千多年以来,不知为把持码头上的生意经历了多少轮儿打斗厮杀。直到咸丰三年,以乐亭袁家为的“乐亭帮”终于占了上风,从滦河入海口的乐亭码头起上至滦河上游的宽城、承德,大小十几个码头的货运生意几乎全部都由“乐亭帮”控制着。从坝上下来的山货皮货,从东北调运的粮食杂货,以及走水路南下到上海广州的货物都要在滦州码头转运,“乐亭帮”的运输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可风水轮流转,随着京榆铁路的开通,6上汽车和火车交通的日益便捷,船运生意越来越少了。正赶上民国七年华北大旱,滦河中上游大半年没下过一场像样的大雨,滦河航运几乎停运,“乐亭帮”也跟断了财源。而这十几年来,把持着滦州火车站货运的坐地虎“雷庄帮”生意异常火爆起来。眼看着别人成天大鱼大肉,自己的碗里却清汤寡水,原本实力雄厚坐享其成的“乐亭帮”的各路把头们哪能熬得住?第二年早春滦河刚一开河,在场面上人称“鸿哥”的当今“乐亭帮”总舵主袁鸿魁“鸿哥”专程从天津赶到滦州,并召集各个把头一同商议定夺“乐亭帮”的生死大计。滦州码头把头贺老六作为东道主,没有选择自己占股的“富祥客栈”、“宏兴楼”等高档宾馆,而是特地包下滦州城最有名的妓院“汇春楼”,安排鸿哥和各路把头吃住,还专门点下“汇春楼”头牌红姐儿小丽宝儿贴身侍候鸿哥。

第二天,承德、宽城、迁安和乐亭各个码头的把头们都聚到“汇春楼”。“乐亭帮”靠人多势众起家,各路把头都是用拳脚和棍棒打出来的,鸿哥和这群头大无脑的弟兄们从大清早儿聚拢在一起,好酒好烟地伺候着商量了整整一天,酒灌下去三大坛子,可主意一条没想出来,最后还是由鸿哥拍板:老法子,用拳头说话!

第三天,鸿哥坐阵“汇春楼”,贺老六召集来百十来号弟兄,正式开打。也借着“雷庄帮”毫无准备,不到一天的工夫,“雷庄帮”在滦州车站的四家商号全部被砸了个精光,“雷庄帮”的伙计们就屁滚尿流全都窜的没了影。强龙压过了地头蛇,几乎是兵不血刃“乐亭帮”就大获全胜。鸿哥乘兴将小丽宝儿收下做小,知趣儿的“汇春楼”老板只是象征性地收了鸿哥一块大洋的赎身梳妆钱。直到掏空了身子后才心满意足地带上把头们奉送的几箱子厚礼登车回了天津。

送走鸿哥后,贺老六立马开始琢磨如何守好来之不易的战斗成果,牢牢控制住车站的运输行当。“雷庄帮”原来的主要财路是车站上的重货运输,滦州站不缺重货生意,滦州的煤炭、开平和唐山的钢铁以及各种机械设备都要在滦州6铁转运,一年下来重货生意少说也得有十几万吨,除了大公司自备汽车运输外,少不了马车拉人工扛的活。有煤炭、钢铁等这些重货运输的业务撑着,“雷庄帮”没看上那些杂货、散货的零散小活,对站前做杂货、散货生意的各个小货栈不但不收份子钱,赶上活多的时候还关照一下这些小货栈,运输行内谁家受了外地人的气,“雷庄帮”更愿意显示显示庄家老大的气派,给小货栈站个台、撑个腰。这些年来,“雷庄帮”与站上像通达这样的小货栈平和相处,各自有各自的生存空间。“乐亭帮”抢占了车站的运输生意后,对煤炭钢铁等重货运输的路数还搞不太清楚,杂货散货又都在小货栈手里,贺老六一时感到无从下口。但仗着自己人多气盛,也不想肥水流进外人田,他索性滴水不漏,大小通吃。主意一定,立马制定出具体方案:所有进出车站的运货车辆一律要交份子钱,汽车一趟五个铜钱,马车两个铜钱,人力车一个铜钱;车站外面拉活的黄包车、排子车、独轮车每天一个铜钱。没车只出壮工的货栈,每月交份子钱十个铜板。贺老六派人给站前的各个货栈店铺和带去口信儿,并让手下把守住车站进出口和大小各个路口。

占住车站地盘儿后,贺老六深感人手和信息明显不足。有道是出门遇顺风,打盹儿递枕头。就在这急需用人的节骨眼儿上,原本在车站和码头上胡混的小混混儿边三儿带着十几号兄弟投奔过来。贺老六知道边三儿这帮小混混儿不是啥好货,但毕竟这帮小子在车站地面上打拼过几年,场面上的事还都清楚,就破了“乐亭帮”只用乐亭人的老规矩,把边三儿收了进来,但要求边三儿这帮小兄弟们立下血誓:违背帮规,三刀六眼儿。

鬼精的边三儿一入帮就立马给贺老六献出一招妙计,擒贼先擒王。能在车站前开货栈的大小都有点本事或背景,不来点儿硬的没人能服服帖帖地听话。吴大坎儿的通达货栈这两年儿生意挺顺,家业正兴,应该是最难啃的一块儿骨头,必须先从通达货栈下手!贺老六是急性子,立马叫边三儿带路,招呼上两个手下,又顺路从猪肉铺割了五斤后座,趁天黑前来到通达货栈。

今天活少,一过晌午就没了活,大坎儿带着石头早早回家吃完下午饭,翠儿帮着娘在灶台上收拾碗筷,大坎儿趁着酒足饭饱后生出的悠闲劲儿,靠在院里的竹躺椅上亮开嗓子一板一眼地唱起自己最喜欢的谭派“空城计”西皮,“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来的兵——”,每唱完一口,就顿一顿就着盘油炸花生米喝口烧酒。石头乖乖蹲在一旁,他对大坎儿的唱腔一点满都没有兴趣,而是一边编着马缰绳一边趁大坎儿不留神偷粒儿花生米吃。贺老六由边三儿引着悄声进到院里,并没有引起大坎儿和石头的注意,贺老六也没有打扰大坎儿的兴致,只等到大坎儿唱完一大段拖腔后才高声叫出了个“好”字,十分夸张地高高举起肉蒲包放在桌上,然后双手抱拳作了个揖讨好地说:“吴大哥,好雅兴,您这口儿拖腔简直赛过谭鑫培,韵味儿十足呀。”

贺老六三十出头,按年岁该叫大坎儿叔,叫声“大哥”是有意压大坎儿一头。边三赶紧走到头前给大坎儿介绍:“吴老板,这是咱‘庆祥’的贺老板,也是现如今咱车站的舵主老大。”

大坎儿一怔,“庆祥”在滦州城名气可是不小,谁都知道那是码头上的“乐亭帮”老窝,平日里码头或车站上无论是什么生意,只要知道有“庆祥”掺和,大伙就都躲得远远儿的。“乐亭帮”人多势众,尤其是前几天又大败“雷庄帮”,大坎儿不想得罪他们,再者说,生意场上没大小,客户之间称兄道弟是常事。大坎儿赶紧撑起身子站起来,很讲究地拱手回了个揖:“哟,是贺老板,稀客稀客。你这是干啥,来就来呗,咋儿还带东西。”

“不算啥,不值俩钱。”贺老六摆摆手想找个地儿坐下,见大坎儿没有招呼他坐下的意思,就背过手去略显得意地说:“前些天车站上的事想必吴大哥也是知道了,如今站上和码头都是咱爷们说了算,今后要有啥需要咱照应的你就知个声,咱爷们一个吐沫一根钉,决不含糊。”

贺老六一口一个爷们让大坎儿有些不快,就不软不硬地回了句:“咱干的是靠出苦力吃饭的小买卖儿,可劳动不起贺老板您的大驾。”

见话不投机,贺老六不想再转弯抹角就直接奔入主题,“中,吴大哥是个仗义人,我老六在道上也混了多年,明人不说暗话,咱的买卖儿刚做到车站上,听说你是站上的大户,这份子钱儿也得给大伙带个好头,每趟车不多,就收俩铜子儿,一车一清。回头生意上咱爷们不会亏待你。”

大坎儿头晚就听说了“乐亭帮”收份子钱的事,道上的收份子钱本来也算是常事儿,大坎儿没太在意,但贺老六竟然登门给立规矩就有点吃不住了。他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贺老六,抱起膀子说:“咋儿地?立规矩堵到家里来了,你来前儿就没打听打听我吴大坎儿是啥人?”

贺老六听到大坎儿拃起了刺儿,脸儿一沉“哼,哼”冷笑了两声说:“你是啥人我不管,这规矩咱得立个明白。赶明儿到站上拉货时备足了银子,到时候兄弟们可是认钱不认人。”说完向身后的手下一挥手,扭头就要走。

“等等。”大坎儿高喊一声,然后用眼瞪了一个石头说:“给他们拿走,这礼太重,咱承受不起。”

石头拿起桌上的肉蒲包塞到贺老六怀里。贺老六把肉蒲包递给边三儿,回过头来冲大坎儿拱了拱手:“中,吴大哥,怨家易解不易结,软礼儿你不收也中,这硬礼儿你一定要收下。”说着,手一抖,一道红光“嗖”地从大坎儿肩头飞过,一把栓着红布条的匕“噔”地一声钉在了一丈多外的门框上,然后贺老六气冲冲地带着手下出了院门。

石头费劲儿从门框上拔下匕递给大坎儿,大坎儿在手里颠了颠狠狠地说:“他娘的,这玩艺儿老子当年见多了。”说着又将匕扔给石头,石头把匕揣进怀里问:“那咱赶明儿给他们交不交份子钱?”

大坎儿叹了口气说:“这帮王八羔子是他娘欺软怕硬的主,先不交,沉沉儿再说。”

(二)

第二天天还没亮,石头早早起来收拾好了一套车,没和大坎儿打招呼,就揣上翠儿娘预备好的四个饼子匆匆地驾车出了门。昨天车站给石头派了个给响嘡镇送两台铣车机床的活,货不多,也就拉上三趟车,但物件金贵,货主出了大价钱,是趟好活。昨晚儿生的事让石头多了个心眼儿,觉得这趟活不能独吞,他顺路招呼上两家货栈,找了个“头晚儿草料水份大,自家牲口吃拉稀了”的由头,让两家各出一驾大车一齐赶到车站。石头在站前雇了一个壮工,三个车把式加一个壮工用了半个时辰就装完货,然后石头跳上车辕收起缰绳,吆喝着带领三驾马车依次出了车站。

一出站门,石头就收紧缰绳警惕地向四周张望。深秋清晨的车站广场上十分清冷,只有不远处的几家小吃摊儿的主人在冒着热气的摊前忙碌着。就在这时,从广场西侧突然窜出十几个人,没等石头反应过来,来人一下子就把三驾车团团围住,只见这些人衣着整齐,一水儿的黑衣黑裤千层底儿黑布鞋,新剃的光头个个冒着青光,为的人上前一步挡住马头大喝道:“站住。哪家的?”

石头拉住缰绳,现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边三儿。石头坐在车上不客气地回了句:“咋儿着?查户口哇。”说着又回头瞅了瞅,只见原本站在车站门口的路警像个没事人似的转身背着手进了院,石头明白,人家这是早有准备。为了尽快脱身,石头硬着头皮向边三儿拱拱手说:“是边大哥呀,行个方便,咱都是打工干活的,有啥事儿跟老板说吧。”

“哟呵,通达的石头,生意不错呀。”边三儿从袖子里抽出了把短刀在马脸上来回蹭了蹭说:“昨晚儿贺六爷给你们立下的规矩,还记得不?”

石头知道这关不好过,就立马跳下车冲边三儿拱起手说:“边大哥,您给抬抬手吧,响嘡镇的这趟活催得紧。”

边三儿不耐烦地把胳膊摆了摆“一边儿剌去”,伸出手指着石头的鼻子高声说道:“你个小蛋子儿别他妈地给老子拉近乎,大爷再问你一遍,知道规矩不?”

“啥规矩?知不道。”石头故作茫然。

边三儿没再搭理石头,转身向后面俩车的车把式喊了句:“你俩小子带份子钱了吗?”俩车把式一起木呆呆地摇了摇头。

“中,有你们的,咱贺老板的话在你们这儿就当是放了个屁是吧?”边三儿回头招了招手说:“来,弟兄们,咱给这仨傻冒立立规矩。”话音一落,这帮黑衣人从袖子里抽出短刀一涌而上,还没等石头和俩车把式醒过神儿来,一伙人分别在三个车的右侧胶皮轮胎上攮出了尺把长的口子,“噗嗤--,噗嗤-—,噗嗤--”几声,三辆车的右轮胎就都瘪了,车一下子偏了下去。石头上前一把拽住了边三儿的前襟儿喊到:“你们,你们干啥?还有没有王法啦!”

“王法?”边三儿左手一翻反擒住了石头的脖子,随着右手一拳狠狠地捣在石头右眼眶上,石头眼前一黑一个趔趄靠在了车辕边。边三儿双手抖了抖衣服,“呸”地往石头脸上吐了口口水说:“小蛋子儿,毛还没长全就敢动手了,就跟我吵吵王法,看好啰,你边大爷我就是王法。”然后,又用手点着两个车把式说:“你俩也把边大爷我的话儿带回去,回头乖乖儿带上份子钱,否则下次的窟窿就不是攮车上了。”说完,一挥手带一帮子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车站广场。

石头右眼眶已肿得象个馒头,眼睛被封成了一条缝什么也看不见,忽觉得上嘴唇又有些热,用手一摸鼻子也出血了。石头赶紧招呼俩车把式看着车,本想去站上找李源吉告状,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捂着眼冲出围观的人群直奔回货栈。

披着夹衣的大坎儿正端坐在堂屋太师椅上,他预感到石头的这趟活不会顺当,一早醒来心里就七上八下地一直放不下来。一看到脸上挂血跨进屋门的石头,大坎儿“噌”地站起身,只听了两句石头的叙述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说:“看你个怂样,你的本事呢?!”

翠儿娘赶紧从水缸里舀了瓢冷水,泡湿毛巾递给石头。石头将毛巾按在眼眶上嘟嚷着说:“我打了,没打过。”

大坎儿没跟石头多啰嗦,让石头从牲口棚取出备胎和工具,披上件夹衣就匆匆来到站前。出车的那两家货栈老板也闻讯赶了过来,大坎儿忙作揖道歉:“两位兄弟,都是我大坎儿惹得事儿,损失我兜着。”俩个老板也没推辞,大家忙着换好轮胎,石头肿着一只眼赶紧驾起车带领三辆马车启程送货了。

车站生的事瞬间了酵,一连几天,车站前的几个小货栈都不敢再接活,大家相互观望着,看看“乐亭帮”能再出啥狠招,也想看看刚烈的吴大坎儿会有啥举动。

这几天吴大坎儿憋在家里没有出屋,心里在反复寻思着。自己人单势薄,和“乐亭帮”这帮恶狼硬抗肯定不是对手,但这口恶气憋在心里实在难受,是硬抗还是软磨?一时拿不定主意。石头这几天也猫在家里没敢动窝,车站上的活不能再去接了,但琢磨着是不是该找李源吉,一来把“乐亭帮”欺行霸市的行径向李大人唠叨唠叨,看李大人能有啥好法子;二来已经是十一月初,该给李源吉送十月的份子钱了。可一看到大坎儿整天都阴沉着的脸,石头到嘴头上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晃到了十一月初十,这天是每月给日本兵营掏粪坑的日子,石头一早和翠儿娘打了声招呼,一路小跑着奔到日本兵营。粪场派来的粪车早就等在兵营附近,车把式和石头一起拉车来到兵营门口,再由石头自己拉着车进到兵营。兵营里的日本人和中国人打交道向来都十分谨慎,兵营几乎不让任何中国人靠近,连新来的县长有事与日本人交涉,都只能在兵营大门口两丈之外支个帐篷会面。兵营里派给石头的活,无论是收垃圾还是掏粪,都只能由石头一个人进去干,虽然脏点儿累点儿,但白花花的银子赚到了手,石头也就没啥怨言。一上午掏完满满一车粪,石头拉着车刚要出兵营,炊事兵石原追出来叫住他,让他明天上午出两驾马车,把从东北到滦州车站的被服拉回兵营。回到货栈,石头立马跟大坎儿说给日本兵营拉被服的事,大坎儿兴奋地一拍大腿,“中啦,有小日本子压阵,看这帮兔崽子们还敢拃刺儿。”

第二天,石头早早地就收拾着备好了两辆大车,大坎儿让石头在院门口瞄着,看过来压车的日本兵啥时赶到车站,自己就着咸菜喝了一大碗粗棒碴儿粥,然后站起身把腰带往紧里扎了扎,慢慢地运起气在院里活动起了拳脚。很久没有练功了,但大坎儿的形意拳一点都没生疏,一出拳呼呼生风,一跺脚满院子颤,一趟拳脚下来大坎儿脑门见了汗儿。日头刚上屋沿儿,只见两个年轻的日本兵装束整齐地挎着大枪向车站走来,石头忙招呼大坎儿,俩人驾起车奔向车站。石头上前和俩日本兵接上头,一起进到车站库房,石头招呼来两个壮工,交结完出货手续后就上货装车。俩日本兵也不含糊,把大枪往墙边一靠,撸起袖子跟着搬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工夫,满满的两车被服装完,大坎儿和石头用麻绳将货物勒捆实着,又在车辕右侧腾出小块地儿,石头礼貌地招呼日本兵上车,俩日本兵犹豫着嘀咕了几句,就抱起大枪分别跳上了两辆车,大坎儿和石头一前一后驾起车出了车站。

一出站门,大坎儿就感觉出几分异样,除了大包小裹地进出车站的旅客外,站前的买卖商户,还有拉活的黄包车夫、独轮车夫们好像全都停下了手,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两辆从车站出来的马车上。大坎儿轻轻收紧缰绳,警惕地环顾四周,就在一瞬间,十来个黑衣人从广场角落冲了出来。黑衣人各个手持棍棒堵在马车前,为的还是边三儿。大坎儿“吁——”地一声紧紧拉住马头,冲着边三儿喊:“干啥?劫道啊?”

俩日本兵也连忙跳下车,端起大枪紧张地高声大叫:“巴嘠。”

边三儿全然没把日本兵放在眼里,站在马头前对着大坎儿说:“干啥?!大爷我好话不说两遍。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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