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其实也想许个什么愿望,可惜大脑空空,什么都想不到,想不到也就不想了,装模作样闭了会眼睛,吹了蜡烛。
第一次过生日,第一次吃蛋糕,滋味怪怪的。
它从身后抱着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吃那些糊嘴的甜腻奶油,好奇:“什么味道的?”
“甜死了。”我心不在焉地说。这是什么劣质奶油,甜得我心里堵得慌。
它想了想,伸舌,舔去我沾在嘴边的沫,神色餍足:“甜。”
我蹙眉,问道:“你能尝到味道吗?”
它摇头。
“那你说什么?”
“因为你说甜,”它亲着我的嘴角,“我会记得这个味道,下次再尝就知道了。”
“……”
蛋糕吃了一小块就吃不下去,剩下的放在了冰箱里。
它在厨房洗碗,我坐在床头,盯着面前这满满一墙壁的照片,最中央的一张是刚刚贴上去的,新拍的。
是一张合照。照片上的我戴着歪歪扭扭的生日帽,板着脸,它搂着我,脸颊和我紧贴,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一张怪异的照片,我却无法从上面移开眼睛。
我的表情怎么会这么丑,是不是也该弯那么一下嘴角?
猝然回神,我揉乱自己一头黑。
操,南藜,你也疯了吗,瞎想什么呢。
整一个下午,它都很正常,晚上入睡前,它照旧躺在我身侧,拍着我的背脊,哄我入睡。
我缩在他怀里,想:大概是药水放久了,失效了。
果然高望一点都不靠谱。
我心里抱怨着他,胸腔里堵着的那口气却好像散了点,很快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我毫无预兆睁开了眼睛。
窗外漆黑一片,天还黑着。
身边空无一物,人偶不在。
我坐起身,在昏暗的屋子里竖起耳朵,果然,听到了一点轻微的声响。从客厅里传来。
我赤脚下了床,走出卧室,躲在暗处偷看。
客厅的阳台上,跪伏着一个高大的影子。
它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嘴里死死咬着它的左臂,以此来堵着嘴里的声音,它不愿出一点声响,但还是能听到一丝压抑着的哀叫。
原来药水没有失效,只是它一直忍着而已。
高望说,他毁去他的人偶时,人偶在他面前惨叫,哀求,哭泣,可是我的……
我的人偶只是一个人躲在我看不到的角落里,独自承受钻心剜骨的痛苦。
它知道它现在的痛苦是我亲手赠与它的吗?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都是我吗?
……它会坏吗?
大概明天一早,我就能看到它四分五裂地躺在阳台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