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醒来时,头痛欲裂,晴天霹雳的噩耗让她整个人失了生气,她无法接受母亲已经离她而去。
她掀开被子便想翻身下床跑出去,却被青玉抱住:“青玉,放开我,不要拦着我。”
青玉知晓她想做什么,欲言又止地看她,怕她承受不住打击,有些于心不忍告诉她事实,犹豫再三后终是说出口:“主子,夫人已于今早上下葬,您节哀。”
南栀不相信,她从青玉怀中挣开直接冲了出去,疯似的寻遍了南府每一个角落,却再也没现母亲的身影。
她失魂丧魄地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连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了?
南栀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心中的哀痛全部泄出来。
竹烟想上前把她扶起来,她从未见过小姐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心疼又揪心,恨不得替她受过。
青玉拦住了她,小声劝道:“主子心里悲痛,便让她哭个痛快吧,总比郁结于心来得好些。”
期间有人想来拜见南栀,哪怕是南怀民过来,也全都被人拦在了外面。
良久之后,南栀停住了哭声,恢复了理智,冷静了下来,只是那双本该流光溢彩的眼眸如今空洞得厉害,像是失去了焦点,双眼无神地朝着竹烟看了过去:“我母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章大夫呢?可是回去了?”
“小姐,章大夫到了没多久,夫人便去世了,章大夫也回天乏术,他隔日便离开了南府。”
南栀落寞地垂下头,失神想着若是那日她与章大夫一同前来,是否便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母亲葬在何处?我要去送她最后一程。”
“奴婢带您过去。”
南栀点了头,身形动了动,却有些站不住,青玉怕她身子吃不消,便弯下腰蹲在她面前,“主子,我背着您去如何?”
她没拒绝,趴在青玉背上由着她背着自己出去,坐上了马车一路来到了郊外的墓地。
南栀望着面前崭新的坟墓,双腿跪了下来,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滚落,滴落到地上与泥土混合,空气里似乎还能闻到新鲜的泥土气息。
“母亲!女儿来迟了!”
寂静的山林中,南栀悲痛欲绝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回响,似乎连山中的鸟儿也感受到她悲痛的心情,随着她哭声一起哀啼。
一向冷面的青玉闻之也忍不住落泪,静静守候在不远处。
细雨朦胧下着,南栀在她母亲的墓前整整跪了一个时辰,竹烟在一旁替她撑着伞,担忧她身子受不住,便小声劝着她:“小姐,您保重身体,夫人临终前有东西让奴婢交给您。”
南栀听到这话,眼里才有一丝松动,“我知晓了,回去吧。”
青玉见状便上前抱着她离开,南栀在青玉怀中不舍地回望了好几眼,终究是带着满心遗憾离去。
回到南府时,南栀已经恢复了冷静,只是眼中的血丝久未散去。
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静坐在椅子上,如视珍宝般小心翼翼接过竹烟手里的信封,几近贪婪地注视着上面熟悉的笔迹。
【吾儿亲启,
栀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阿娘许是已经不在世,阿娘陪了栀儿十六年,如今剩下的路得栀儿自己走。
阿娘本是最放心不下你,可阿娘知晓栀儿是个坚强之人,定会振作起来,栀儿莫要太过忧伤,阿娘会在天上时时刻刻看着你呢。
阿娘知晓嫁给太子非你本愿,即便如今你已经贵为太子妃,可知女莫若母,你心中定是不甘愿被困于那一方天地。
阿娘不在后,栀儿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不必理会你父亲。
他并非你亲生父亲,阿娘当年为了你出生的名正言顺,看他老实是个良善之人便挑了他,谁知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如今已经变得陌生,栀儿往后不必再顾虑他。
至于你生父,栀儿便当他已不在。
阿娘给你准备了几样东西嘱咐竹烟交给你,只希望日后能帮到你。
栀儿,阿娘只愿你一辈子顺心顺意,过得快活,勿念。】
南栀泪如雨下地看完,捏着信纸的手都在颤抖,滚烫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砸落在白色的信纸上,泪水把上面黑色的字迹给晕开,她视线逐渐模糊。
她抖着手点燃了蜡烛,万分不舍地把信纸放了上去,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信纸从她眼中消失殆尽,像是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阿娘,栀儿会坚强下去的。
良久之后,她缓和过来,面上一片冷然,看着放在一旁的木盒,她小心拿起,拿着钥匙插了进去。
咔哒一声,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厚厚一叠银票,旁边还放着一张路引和户籍,就这般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南栀眼中。
她没想到母亲为她考虑得这样周全,母亲许是料到了她心中的想法吧?
南栀把东西小心收捡好后,便唤了竹烟进来。
“母亲她是什么时候病得厉害的?为何不早些时日与我说?”
“小姐,夫人自您离开后身体便不大好,只是夫人不想让您担忧,便警告奴婢不准告诉您,可奴婢实在不忍心,便偷偷给您送了信过去,没想到夫人还是没撑过去。”
“小姐,夫人十日前去了老爷院子一趟,奴婢在外面隐隐约约听到和离两个字,回来后夫人便一病不起。”
南栀冷笑,他如何会让母亲和离?母亲在一日她才会受牵制一日。
她心中有股无法述说的痛意,害怕母亲是自己的原因才。。。。。。
南栀闭上眼,等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平静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