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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沈香想到谢青讨厌嘈杂人声，下意识拒绝了。

太冷淡的语气，拒绝也当机立断。把朋友们搞得很难堪，大家面面相觑，都不讲话。

沈香回过神来，小声补充：“我快退租了，这几天要收拾东西。”

退租时，房东要验房的，难怪沈香不想有人聚会，对家宅造成损伤，万一房东不满意就不好了，她给的几千欧元押金，都要一齐赔进去。

大家表示理解，没再强求什么。

年轻人喝酒上了头，很快又聊到别的话题。说来说去，也只是一点小情小爱，沈香感到乏味。

沈香一点点远离疯玩的年轻人，一个人待在路边看星星。

她的反应奇怪，落到发小宋舟的眼里，添了几分担心。

宋舟问：“小香，你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

沈香嘟囔一声：“没、没啊。”

她眼神飘忽，抿了一口酒，掩饰尴尬。

宋舟也陪她在灯火阑珊的路边喝酒，小声说：“我是和你一起长大的闺蜜，我很了解你，你有心事。”

沈香呼吸一窒：“算是吧。”

“说说？”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人都不算，是邪神。

宋舟不理解：“他结婚了？”

“没有……”

“那你有什么可顾虑的？”

“不知道。”

“不犯法，不违背人伦，尽管上就好了。”宋舟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酒，“谁知道隔天出门，咱们会不会被车撞死？”

世上那么多意外，哪有时间瞻前顾后？不过徒留遗憾罢了。

虽然是一堆乌鸦嘴的话，但沈香被宋舟点了一下，想通了。

是了，她不能总畏首畏尾，至少要试一试？

她忽然记起谢青待的那一座别墅，已有一百多年了。

他寂寞地度过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

之前的森林漫步，是他第一次接受人类的出门邀请。

所以他很高兴。

而在谢青终于有了人类朋友的时候，她却患得患失，擅自抛弃了他。

她忽冷忽热，故意躲着他。

沈香忽然觉得，谢青也是会难过的，他不该……受此惩罚。

于是，沈香打算回家了。

查了手机。谢天谢地，晚上还有一班晚班的火车，宋舟送她去了火车站。

沈香喝了太多的酒，脑袋还昏昏的。车厢里不住漫出暖气，熏得她昏昏欲睡。

车窗外明明黑漆漆一片，但她却频频望向外面的风景，心里一片暖融。

因为沈香知道，这班车的终点，是家。

而家里，有怪物先生——谢青在等她。

夜里的森林很黑，好在小镇治安还算好，并没有人盯上这个喝得微醺的少女。

她踉踉跄跄回了别墅，哆哆嗦嗦开了门。

一路迷醉地上楼，细碎的脚步声惊动了阁楼里的怪物。

谢青不需要入睡，所以他一整夜都坐在阁楼的窗边，凝视远方。

他在等待沈香回家，即便她夜宿朋友的住所，应当要一两天才可能出现在视线之中。

但今夜，她回来了。

为什么？

谢青不明白，他打开了门。

入目，是沈香微微酡红的脸，与水光潋滟的眸子。

她抬头，看着时刻都衣着得体的怪物绅士，柔和地笑：“谢青先生，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