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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閃笑得更凶，也不說話，蹲下身幫忙刷涼蓆。

***

生日當天，江一翎一大早就坐著小汽車來了。車開不進巷子，他跟司機叔叔道謝，然後自己拎著禮物和蛋糕緩步往閃閃家去了。

閃閃正給自己扎小辮兒，大老遠就聽見小汽車的聲音，立刻往院子裡蹦，伸脖子瞧見巷子那頭的江一翎，立刻笑開來：「你來啦！」

江一翎抬頭，就看見閃閃朝他招手。她穿著校服裙，頭髮一半扎得整整齊齊，一半披散著，有些炸毛，逆著光瞧，有些微微發黃。

他朝她笑笑，舉起手裡的蛋糕：「巧克力蛋糕，上面有大櫻桃。」

閃閃立刻叫了起來，扭頭朝屋裡喊：「媽！江一翎買蛋糕了！」

「啊？哎呀這孩子，我已經訂好了晚上去拿的！」蔡紅英正和面，聞言搓了搓手也跟著出來。

「乾媽好，」江一翎早認了蔡紅英做乾媽，逢年過節的都會來磕頭送禮，只當是正經親戚：「沒關係的，我媽也說兩個蛋糕怕吃不下，就買了個小的。」

他進了屋，將蛋糕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又把禮物遞給閃閃：「生日快樂！」

禮物盒子大約有人腦袋這麼大，閃閃拿起來小心翼翼搖了搖，感覺裡面軟軟的，以為是個娃娃。

「我可以拆開嗎？」

「送你的，當然是你拆。」

禮物盒一打開，裡面是一頂非常精緻的毛呢帽子，深咖色，上面有暗色紋路，摸起來十分高檔。

閃閃眨了眨眼，立刻把帽子戴在頭上，衝出屋子奔去廁所照鏡子，片刻後發出土撥鼠叫：「好看啊！」

江一翎抿著嘴笑，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上個月我跟外公外婆去墨爾本玩，當時看見這個就覺著你肯定喜歡的。可買了才想起來，現在是夏天。」

閃閃得意洋洋，把另外一邊的辮子紮好，又戴著帽子走出來，臉上紅撲撲的，得意非凡：「那留著冬天戴嘛，真好看，我好喜歡的！」她撲上來抱住江一翎：「謝謝毛毛！來給姐姐親一口！」

江一翎狼狽躲閃：「你走開！」

「多大了還鬧！」蔡紅英適時將江一翎解救，閃閃笑嘻嘻將目光放在巧克力蛋糕上，表情躍躍欲試。

「有大櫻桃？」

「嗯。」江一翎扭過身子，趕緊把蛋糕盒子拆開：「鮮的，國外叫車厘子，cherry。」

閃閃剛伸出手，蔡紅英便將她的爪子給挪開：「這麼好的蛋糕，晚上吃！」她從口袋裡摸出鈔票，數出四張，想了想又把剩下的一張也算上，塞給閃閃：「你倆出去玩吧，叫毛毛給你參謀著，買件像樣的衣服。」

第九章裙子

蔡紅英囑咐完，把錢遞給閃閃，又不放心，再次開口：「一定要去街口大一點的商場啊，坐幾路車還記得嗎？」

閃閃接過錢，笑嘻嘻點頭，拉著江一翎就往外走：「知道的，三站路而已，我們走都走過去啦！」

這是閃閃第一次被允許自己買衣服，之前她從裡到外的穿戴，由蔡紅英全權負責。她為此格外興奮，與江一翎站在公交站台邊，踮著腳往公交來的方向看。

身旁的江一翎忽然伸出手，把什麼東西遞給閃閃，她接過來，那是一顆有著飽滿色澤的紅櫻桃。

閃閃捏著櫻桃梗，把這紅潤潤的小玩意兒拎起來，對著陽光看：「你什麼時候偷下來的？」

「我光明正大從蛋糕上拿下來的，」江一翎板著臉，眼角眉梢卻隱約帶著些許得意：「只是你們都沒看見而已。」

閃閃連連點頭，目光卻始終黏在櫻桃上：「真好看，我想找根繩子把它拴起來，掛在脖子上戴著。」

「會壞的。」

「可惜。」閃閃假惺惺嘆了口氣，一口咬上去，酸甜汁液在舌頭上迸濺開來，染紅了她的嘴唇：「好吃。這個核能種嗎？」

江一翎搖搖頭：「不知道，要不你試試。」

他話沒說完，閃閃便一把將他拉住，拽著他上了剛剛在車站停穩的一輛公交車。江一翎皺著眉往回使勁：「到街口的不是這一輛！」

「誰說要去街口的。」

車上很空，閃閃往投幣箱裡放了兩枚硬幣，兩人坐在車子的最後面，江一翎追問起來，閃閃才回答道：「咱們去大市場啊，大市場也有好看的衣服。要是跟我媽說是去大市場，她肯定不同意，不如直接買好，就說是商場大打折。」

江一翎表情略帶不贊同：「大騙子。」

閃閃扭頭去看車窗外：「有本事你去戳穿我啊。」

江一翎有種自己被擺了一道的鬱悶感，他嫌棄地坐到旁邊的空位上，不樂意跟閃閃挨著坐。閃閃感覺到身邊一空，扭頭去看他：「你還真要跟我劃清界限啊？」

「我怕坐著你裙子。」他隨便找了個理由，卻又好奇起來：「不過，放暑假你穿什麼校服裙？」

閃閃又飛快扭過頭看向窗外，不理會江一翎：「我樂意，你管不著。」

到大市場一共經過十一站，公交車駛過第三站時，他們的彆扭已經鬧完了。

進了大市場，兩人在童裝區轉了足有半個小時，江一翎才忽然反應過來——閃閃如今身高將近一米六，應該可以去女裝區看看了。

童裝區再往上一層，便是女裝區。雖然只是多上一層樓，但對閃閃來說，簡直是打開了一片天地。她四處砍價，江一翎卻更拘謹一些，後來臉皮逐漸變厚，也跟著閃閃磨店老闆。兩個半大孩子，一個斯文一個討喜，倒是也讓他們省下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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