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离开马来西亚医院回到东京,已经快有一个月了,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alv,他的经历,他的亲人,他的无助与挣扎,以及,他最后仰望过天空,在天台一跃而下的身影。
柭除,吸收,从那天alv一跃而下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这样告诉自己,我所看到的东西一点都不稀奇,是众所周知的丑恶。
alv至死身边的亲人都不相信他,不相信他是咒术师,依然执着的认为,他是死于精神病的自杀行为,他们哭着嚎着,责怪着我没能救下他,诉说着自己为了他付出了全部。
不被相信的一生,很痛苦吧,他才十八岁,他原本可以有种完全不同的人生,作为咒术师的一生。我们原本可以成为一起在高专就读的好友,而不是一个人被孤零零的囚禁在医院里。
爱,到底是什么呢?世界上没有比爱更艰难的事情了。
我从小没有母亲,但我一直在爸爸外公外婆的爱护下长大,我知道,他们是爱我的,那份爱是亲情的爱,他们呵护着我的一切,身体也好,心灵也好,但他们同样有事情瞒着我,以爱的名义。
我低头看着爸爸,面容狰狞,他睡的很不安,我轻轻的拍拍他的背,安抚着他,就像他曾经安抚着,小时候刚看到咒灵感到害怕的我。
可是,他是个骗子。
是的,我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他是骗子的呢,我将手放在爸爸的脖子上,他毫不设防的靠着我,睡的很不安。
是从破除了幻境领域,完成医院任务,顺利救出121人,只有alv一人死亡后。医院投资人abu出于感谢,不仅给了1200万美元,还送了一个特别的一级咒具:占卜塔罗牌,交给父亲的时候呢?
身为预测类的顶级咒术师,他居然没有认出来,这是与他术式相配套的一级咒具,他甚至,没有发现这是个咒具。
还是去马来西亚的那天,我在浴室痛苦的吃下土地神咒灵球,他来找我说一起擦背,摘下眼镜后,却没有看到,就在我身边的土地神蜥蜴的时候呢?
我该直接问他的,问他为什么发现不了这是咒具。
我该直接问他的,问他为什么看不见咒灵。
我该直接问他的,他什么都会跟我说的。
他也许是像伏黑甚尔那样的反向天与咒缚,付出了全部咒力,只为了提升术式的观测精准度。
他也许是像与幸吉那样的天与咒缚,付出了不少体力,只为了延伸术式的观测时间。
我该直接问他的,可我什么都没有问。
一般人都不知道咒灵是什么味道,特级咒灵也好,蝇头也好,咒灵的味道,就仿佛是将呕吐物的抹布整个吞下一般,这都是为了谁?
都是为了非术师啊,可是,非术师真的有拯救的价值吗?
我想起将自己全部都奉献给土地神的女人,她不也是非术师吗?
可是她不是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婆婆,还有无数无辜的人吗?
还大言不惭的认为自己很幸福,这是幸福吗?
这是非术师想要的幸福吗?
爸爸曾经找过不少办法,想要掩盖住咒灵球的味道,但毫无意外全都失败了。当我在浴室里吃下咒灵球的时候,当我回想起土地神记忆里的那些事情后,我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为什么他会突然进来,见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其实这世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吧。
身为非术师的他,其实根本不能感受到我的痛苦吧。
我是以知晓一切的前提下,以咒术师的身份,一直都做着拯救众生的选择,他曾经说什么:
“你不用去拯救世界,你只需要快乐的长大,如果这个世界,需要未成年人去拯救,那么,这是我们成年人最大的失职。”
一直在做最危险任务的,不一直是我和悟吗?
一直在做拯救他人的任务的,不一直是我和悟吗?
成年人在做什么呢?
无论是有实力却不做任务,远在国外的伏黑甚尔,九十九由基,他们不都没有拯救他人吗?
无论是有一定实力却无法做特级任务的日下部笃也,冥冥,歌姬他们,遇到危险时不都只能靠我们拯救吗?
因弱小而高贵,因弱小而丑恶,身为咒术师的我们,为了非术师牺牲,为了非术师受伤,为了非术师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像alv一样被非术师逼到跳楼自杀吗?
是为了像灰原雄一样被非术师崇拜祭祀出的土地神重伤吗?
是为了像理子一样为了非术师的安危,献身成为星浆体,然后隐身埋名远走他乡吗?
是为了像悟一样,被伏黑甚尔为了非术师的妻子,打到重伤濒死吗?
是为了像我一样承受着呕吐物的抹布吗?
术师就是一场马拉松比赛,但如果比赛的终点是同伴们的尸山血海呢?
悟成长的很快,尽管他在医院里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就倒下进入了alv的空间,但被土地神吸收了毒素苏醒后,他在我面前开展了领域,破开了我和化身玉藻前僵持不下的局面,解除了化身玉藻前的领域。
特级咒胎真人则是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咒灵带走,我们都被花海迷失了心智,等我们清醒后,看见的却是alv带着解脱的笑容,看着天空,在天台一跃而下的身影。
悟,成为了最强,无论是领域,还是其他,都是名副其实的最强。
那么,裹步不前的我呢?
因为我没有开启领域,也没有学会极之番,所以我才没能救下alv。
因为我不够善,也不够恶,所以我才会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