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有一处指定拉水点,没想到大坪村人拉水要收钱,灌一桶要一块。
就这一块,有些人手里没有,有些人不愿掏。
都跟张春父子借。
张春给几家拉水人借钱,借出了一堆麻烦,他们都跑来借钱。
给谁借给谁不借?
张春给谁都不借了,等川子回来再说。
借不到钱的人骂骂咧咧,他们不去城里拉水,到半路截张大头拉来的一桶。
张大头也不拉水了。
都吃枯井里渗出来的咸水,排到大半夜刮一桶。
怪不得搂着老婆的时候,秦川闻到她头上一股土腥汗气味儿。
园园干农活,额头上出了汗,舍不得用水勤快洗头。
张大头本来想每天拉一趟水回来。
架子车拉水桶,就不能拉五百斤菜卖钱。
给川哥赚钱更重要,拉水的事儿就放一边了。
张大头一回家就排队打枯井里又咸又苦的水。
川哥回来了,肯定有好办法。
“春叔,我就不信了,大头拉来一桶水,会被咱村里人截掉?”
“你还不信?水拉到村口,小孩老人等在路边,端着碗抱着盆,眼巴巴等着喝一碗甜水,大头不敢天天拉水了。”書赽乄說
要困难大家一起困难。
都排队打枯井里咸水。
张春唉声叹气:“枯井里水都刮不上了,天旱不下雨,活活把人往死里折腾,一天到晚啥都不干就刮一桶水。”
秦川想了一分钟。
“春叔,去城里拉水不是长久事。”
“对,咱村要打机井抽水,秦建民整天嚷嚷着要大家集资,说谁家有牲口了把牲口卖掉,谁家有猪了把猪卖掉,他这不是瞎说吗。”
前世今年,大坪村闹旱灾,大家熬到十月,四爷儿子复原回来当村长,用他复原的补贴款加乡上的补助,凑够四千块。
叫来打井队打了一口机井,大坪村未来二十年吃水问题才解决。
现在,自己老婆和亲妹在身边,洗头洗身子洗脚都舍不得用水洗。
熬到十月等建雄叔,那是不可能。
园园身上有了一千块,可还是没水敞开了自由用。
装一千块钱有什么用?
“春叔,水务局有卡车大罐拉水,拉一回顶咱架子车拉十回,拉一回就能倒满咱水窖,明天我联系大罐车,给你家和我家各拉一回,先把咱两家的水窖灌满。”
张春:“真的?能给咱两家单独拉水?那要好几块钱呢吧?”
“钱不是问题,就看人家的拉水车明天跑不跑咱大坪村,他们要跑就好说。”
张大头贴到川哥跟前,一脸谄媚。
“我就知道川哥你有办法,只要川哥你回来在咱身边,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这下好了,能解决咱村里吃水问题了。”
张春斜儿子一眼。
“那一灌水有十方,要收十块钱呢,除了咱两家,还有谁能掏出来十块钱拉水?他们还不是跟川子借钱?还是麻烦啊!”
想都能想到,村里人都想给自家窖里灌满水,十块钱跟川子借。
十块钱借走,啥时候还回来?
第一天,川子拉来五十斤韭菜,玲儿和园园挨家送完了,到现在,背回来换韭菜粮食的有几家?
是他们家没粮食吗,就是想占那点便宜。
眼睛里看不见秦川兄妹俩的苦。
都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