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柚抬腳離開,另一隻手上的糖葫蘆忽然被人攥住。因為距離的靠近,一股淡淡地血腥味傳來,顧不上哪裡飄來的味道,她惦記手裡的東西?,眉心一皺,「這是我的。」
左肩膀上的傷隱隱作痛,也用?不上力?,宋祈年卻執拗地不鬆手,嗓音淡淡:「你沒有祝我生日快樂。」
過於幼稚和斤斤計較的話,使他這會兒突然變得?很陌生。
「那生日快樂,」許柚敷衍地說了句,像是說了一句最日常不過的話,說完就要?拿回自己的糖葫蘆,「現?在可以放開了吧?要?是想吃的話可以自己去買。」
「不可以當做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嗎?」宋祈年問。
許柚不明白他今晚這副糾纏的樣子,是受了刺激還是抽瘋,有些不耐。她道:「宋少的生日排場那麼大,想必對您的祝福和送您的生日禮物肯定不少,不缺我一個。」
「如果我說,」宋祈年看她,眸底一閃而過的脆弱,「就是缺你一個呢?」
許柚覺得?嘴裡甜滋滋的紅糖,忽然變得?食不知味。她眼裡因為剛剛和小孩兒一起玩鬧而聚集的溫柔,一點一點消失,半晌淡聲道:「怎麼會呢。」
她轉身,「宋少有父親,有繼母,家世顯赫,想要?恭維您奉承的人數不勝數。不會缺我一個。」
以前現?在,從來都不缺她這一個。
從來到京北的第一天起,許柚就做好了兩個人會再遇的準備,可從沒有想過兩個人再有交集的設想。話說得?難聽一點,她就是不想跟他有什麼關係,如果可以,希望生活真的如同?她所?說的那樣,他們從不相識。
可生活不如她願,她只能?裝著兩個人不認識,當一個陌生人相處。後來賽車俱樂部,兩個人再遇,宋祈年好像也跟著她沒有提起以前的事?情?,許柚便覺得?一切都在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他們彼此裝作不認識。
以前發生的所?有全部抹除掉。
可今晚的宋祈年,顯然不是這麼想,他的手一直都沒從那根糖葫蘆上放下過。好像攥緊了糖葫蘆,就是攥緊了她,在這種街道廣場上敞開了去較勁以前有、現?在沒有的事?。
可她不想這樣。
也覺得?沒有必要?。
要?裝的不認識,可以,當個陌生人相處也挺好。但如果想重?提起以前,把兩個人的關係拉回以前,她不允許。
「宋祈年。」
許柚將那顆只吃了一口的糖葫蘆卷好,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認真道:「我希望以前的事?情?都不要?再被提起了。」
宋祈年看著她,「為什麼?」
他輕笑?了一下,眼底很冷,「你不會覺得?一直裝不認識很有意思吧?」
許柚說:「沒有意思,只是單純覺得?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
簡單的四個字,將他們的過去否定的徹徹底底。
「你是不是在意那件事?——」宋祈年說,「我失約了。」
天地好像忽然變得?安靜,所?有的夜色都聚集成一團壓抑的黑,朝著許柚襲來。鋪天蓋地的冷,懷抱里小貓僵硬的屍體,一次又一次的落空,那種失望與希望的泯滅感覺,生生將她對他的信念和信任全部摧毀。
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許柚還記得?,那個時候她坐在台階上等他,看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真的很想揪住宋祈年的衣服,對他發火,對他質問,問他到底為什麼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約,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他究竟有什麼難言之隱……
可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就像她剛剛買下的那根糖葫蘆,很久以前她愛吃,就是掉在地上了她都會心疼。可現?在長?大了,糖葫蘆這種東西?於她而言可有可無,興致來了就買一根嘗嘗,甚至嘗都只嘗那麼一小塊,不想吃了,就直接扔掉。
她不會再耗費一點心思在上面。
對於眼前這個陌生到極致的少年,許柚亦然。也許那幾年真的只是黃粱一夢,所?以自從知道他的身份之後,每次看到他,都覺得?像是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
許柚:「那些事?情?在我決定轉學的時候就已經不重要?了。你為什麼失約,見了誰,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說起來,你以前救了我兩次,我很感激你,你不欠我什麼。」
「我們,」她說,「沒有什麼關係。」
宋祈年清亮的瞳孔一片暗色,夾雜著一絲難忍的怒意,「沒關係?想跟我劃清界限對吧?」
「對。」許柚承認。
兩人對峙間,另一道聲音傳過來。
「你們在聊什麼?」
江聿和許柚從江家出來後,路過雲珠廣場,便下來走?走?。剛剛兩個人遇見了一個走?失的小朋友,江聿把他送了回去,過來的路上看著幾個小氣?球,覺得?挺有意思,隨手買了一個。
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宋祈年。
江聿笑?了笑?:「祁哥,我今天帶著許柚回江家,沒去你生日宴,不好意思啊。」
宋祈年罔若未聞。
他目光落回許柚臉上,見她目光不躲不閃,坦蕩蕩地承認她為了江聿而沒有來他的生日宴。忽然間,宋祈年左肩膀被風吹的一陣一陣地疼,那股疼意很淡,卻慢慢地蔓延到胸腔,喘一口氣?都覺得?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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