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七庶子之案”说的是七位因母亲身份低贱,无法出仕当官的成均馆学子,为发泄心中的不满而劫掠官银的案件。
此案本来是一起简单的刑事案件,却被李珲加以利用,借此污蔑这些庶子劫银是为了筹集资金推翻他的统治,以便拥立仁穆大妃的儿子~永昌大君登上大宝之位。
案发后仁穆大妃遭到软禁,永昌大君在流放地被武官活活勒死,朴东亮等一干忠于先王的大臣全部被清除出朝堂。
老实说此事做得的确太过下作,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李珲为消灭潜在的王位竞争对手,故意罗织的罪名。
再说呢,永昌大君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子,七名两班庶子有必要为一个嫡子搞政变吗?道理上讲不通啊。
所以说仁穆大妃母子实在是很冤。
郑仁弘和李尔瞻因其在此案中的表现非常符合李珲的心意,分别被擢升为领议政和礼曹判书,从此步入国家的核心统治圈层,大北派一时间权倾朝野。
昨日那些儒生全都是家中庶子,即便出仕也顶多只能做到六品以下的小官,毫无政治前途可言。
于是他们就想通过扳倒郑、李二人,来为七名两班庶子翻案,进而废除“庶孽禁锢法”。
毕竟明朝没有这么离谱的法律,像申时行这种被过继给别人家的孩子,通过自己的努力都能做到内阁首辅之位,那朝鲜的两班庶子又凭什么不能走上政治舞台呢?
明朝作为宗主国,在意识形态上引领着朝鲜的政治风向,故而朝鲜的知识分子很自然的就想要模仿明朝的政治制度。
他们是打心眼里仰慕更先进的大明朝。
落后的制度遭受抨击很正常,光靠捂住所有人的嘴起不到任何效果,大伙儿心里都有一杆秤。
周宁肯定不认可三位两班嫡子的看法,不过依据国家利益的考量,他并未出言反驳,而是将焦点转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在下也以为祖宗之法不可擅改,以免动摇国家根基。诸位何不也把志同道合者召集起来,向大王上书,力保郑仁弘和李尔瞻这两位府院君呢?”
三人尴尬的相互对视一眼,尹允辛接话道:“上使有所不知,维护‘庶孽禁锢法’固然很好,但郑、李二人也有不当之处,我等身为成均馆学子,岂能为奸臣摇旗呐喊。”
周宁故意露出一副惊诧的表情:“何出此言?”
朴太勇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道:“永昌大君才是嫡子。”
“哦……在下懂了。”
周宁心下了然:看来李尔瞻在朝鲜确实已无立锥之地,倒台或许就是旦夕之间的事。这样也好,把他逼上绝路才能全心全意替我办事。
恰在此时,房门被拉开,八位衣着艳丽的妓生鱼贯而入。
她们来到周宁面前依次跪下,然后整整齐齐的匍匐在地,将臀部翘得老高,再用朝鲜语恭敬的问候了一声。
一个老鸨模样的中年女子跟了进来,旋即跪坐到朴太勇身旁轻声嘀咕了几句,立时引来另外二人一阵猥琐的笑声。
朴太勇不太在意的点了点头,抬手一挥,中年女子赶紧拜退出房间,他这才侧身面向周宁,谄笑道:“上使大人先请。”
“呃…我随意。”
“那就让在下帮大人挑选。”
“哈哈,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