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礼原本平静的心又起波澜。
他的孩子是这样好,这样关心他,这样温柔的好孩子。
而他却是一个糟糕的,恶心的,肮脏的坏父亲。
作为一个思想成熟的长者,季疏礼明白。
——这样糟糕的情绪,一定要想办法令其停止。
他轻叹,抬手揉了揉乔谅柔软的头。成熟平静的视线在光下如水流般温和,低低道:“谢谢你,好孩子。”
……
“轰隆——”
雷光闪烁。
乔谅穿着睡袍,靠在窗台,在倾盆大雨骇人的动荡中,表情平静地等待药效作。
水在玻璃上流淌,光在他的脸颊流淌。
乔谅采取了一些措施,但都没有撼动季疏礼的决定。
怎么可以反悔?
乔谅明明期待了这一天这么久。
他已经完全不允许有任何因素影响他的决定。
于是,乔谅这一次,要做一件坏透了、坏极了,坏得能叫季疏礼崩溃的事情。
看着时间到了十五分钟,乔谅去了父亲的房间。
*
季疏礼今晚有些浑浑噩噩,在书桌前办公的时候就有些犯困。
大雨和雷声没能打扰他的安眠,他仰起头,靠着椅背就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的时候,看到雷光闪动,乔谅的脸出现在面前。
清冷矜贵的脸孔透出阴冷意味,静静看着他。
季疏礼微怔:“你——”
他很快现了不对劲。
——他的双手被反捆在椅子上。
季疏礼的心脏停拍,沉默几秒。
……是乔谅做的。
为什么?
他垂眸困惑着,但似乎并非不知道理由。镜片反光让他硬朗轮廓有些深沉。
他的孩子是略带偏执的性格,他不是不清楚。
季疏礼试图调节呼吸,话音很轻:“乔谅。”
雨声包围他们。
乔谅垂着视线注视季疏礼。
阴影笼罩在他的脸上。青年黑凌乱,挺直鼻骨尤其优越,泪痣被眼眶阴影覆盖,声音低而轻地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