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不说,自己手心此时仍有汗,只是一个劲儿道谢。
拘谨非常。
车子离开饭店,曲柔又道:“随便在哪个路口放下我就行,麻烦您了,周先生。”
客气非常。
除了反复道谢,曲柔此时掏便全身,也找不出什么感谢他。
“你背上有伤。”周瞿生言简意赅,终于将视线看了过来,脸上没有多余神情。
车内光线缓和,后座宽阔空间只有两人,无端将所有感觉拉长。
曲柔对上他,周瞿生五官深邃,车光将他骨相衬得清冽。
有人气质凛然天生,眼前人就是,周瞿生于曲柔而言,绅士周到,可薄薄眼皮掀开,一张脸点睛,无端多了几分疏离高冷。
他说,“此时去医院,得挂急诊。”
曲柔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没事。刚刚有点疼,现在缓过来就好了。”
“那个人是谁?”周瞿生转了话题,“他为何纠缠你?”
纠缠二字用于男女之间,颇受些道不明意味。
想到这,洗手间前面几段对话,突兀在曲柔脑子里飞速过一遍。
她看他,轻声反问:“存在感比耗子还低的人,是我吗?”
周瞿生没料想她没头没尾反问,愣了秒,随即眼角眉梢沾染和煦,将他一身天生带来的凌厉散去几分。
他嗓音裹着笑,也是反问,“难道不是?”
曲柔努了努鼻子,不太想接受这个比喻。想反驳,可奈何自己就是躲他躲得比耗子还快。
她收回视线,再次提起余肖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针对我,可能是看不惯我罢。”
周瞿生:“这语气,听起来是习惯了?”
曲柔抿了珉唇,笑了,看向他,“不是习惯,不想在意,无所谓。”
“也是,那种东西,确实不必在意。”他颇为赞同。
车内静了一会儿。
曲柔思量再三,还是开口道谢:“今晚真的谢谢您了。”
“嗯。”周瞿生仰首,靠着座阖上眼皮,“你刚才说过了。”
“那个………我该回学校了。”
“曲小姐。”
“嗯,周先生。”
周瞿生睁眼,认认真真看向她,眼底眸色深邃,真诚无比。
曲柔盯着他,静等下文。
蓦地,是周瞿生率先打破沉默,他单手搭在额头,重新靠回椅座,摇摇头无声笑了笑。
“我能否提一个请求?”他说。
“不敢不敢,您直接说就是。”曲柔受宠若惊。
“我已连续三天纠缠俗事,脑袋沉沉,现在想眯会儿,可以吗?”
“可以可以。”话音落,曲柔紧闭唇瓣,呼吸轻而无声,想耗子一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