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栩没听出他话中带刺,反而以为他是在夸赞自己,兴冲冲邀请道:“沈小弟,今日蹴鞠比赛,咱们队正好还缺几个人,你同我一道上去如何?”
沈献懒得搭理他,原想拒绝,目光扫到付清辉那张一瞧就体虚的小白脸,到嘴的话却拐了个弯,挺了挺胸膛:“正好,在下对蹴鞠颇有心得,男人嘛,自然不能成日只知读书,还须得强身健体,精魂健魄,否则容易阳气泄尽,体虚气弱,阳刚之气尽失。”
吴栩听到这话,双眼发亮,大有找到知己之感,兴冲冲跟着沈献朝蹴鞠场走去,边走边感慨。
“沈小弟,知己啊!我爹他们成日就知道让我读书看账本,看得我头都大了,要我看,这沙场上才是男人施展的地方。你瞧那些读书人,成日看书看书,一坐就是一整天,还不给看春宫,在壮身子也萎了,各个小脸煞白跟被女鬼吸了精气一样,沈小弟不愧是大夫,一语道破真谛!哈哈哈哈哈哈!”
吴栩豪迈敦实的笑声飘到众人耳朵中,无意中内涵了多少人。
吴岩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心中大骂混账玩意,面上却还是扯起笑脸赔笑:“小儿无意,小儿无意。”
付清辉面不改色,端起茶杯又品了一口。
听不到,就不是说我的。
53
蹴鞠场上,两队人员站于场中隔线相望,各自手臂绑着红蓝两色布条,系同色发额束带。
红队领头是个三角眼的高个儿,一张长脸上鹰鼻薄唇,目如秃鹫,奚落道:“哟吴憨子,这次想怎么输啊?”
吴栩掐腰吆喝:“孙勾鼻,你别得意!上次是小爷我一时大意才输给你,这次定要你好看!”
孙潮嗤笑:“就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小爷我让你三个球你都赢不了。”
吴栩拦过沈献的肩头昂首挺胸介绍:“这是我新认的兄弟,他可蹴鞠高手,江湖人称沈一球,就是让你们一球都进!不!了!到时候输了可别再一边尿裤子一边哭着去找你爹告状哈哈哈哈哈哈!”
沈献一巴掌扇掉他的手,滚,臭不要脸的想占我便宜。
对面孙潮见吴栩提及小时候的糗事,鹰眸一暗,望向沈献冷笑:“这位沈神医咱们自然有所耳闻,脚上功夫不知晓,可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功夫怕是整个扬州城都见识过,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便是寻常妇人也望尘莫及哟~”
他啧了啧舌,接着讥讽道:“沈神医,您怎么踢球还戴个面具,莫不是怕儿郎们瞧见了脸,就害羞得要上吊了吧?”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惹得红队哄堂大笑。
吴栩气得跺脚:“孙勾笔,你别欺人太甚!”
“我说吴憨子你急个什么劲儿,人家沈神医是余城君的入幕之宾,又不是你的青楼小倌儿,轮得到你维护吗?”
“你!”
沈献嗤笑一声,扬起下巴负手轻蔑道:“跟你们这些废物踢球,小爷蒙上眼都能赢,想让小爷摘下面具正眼瞧上你们一眼,你们也得配,先滚回娘胎修炼个十年八年吧。”
“呵,年纪轻轻口气倒挺大。”
孙潮冷笑一声,“小子,医术你在行,蹴鞠你就等着跪下叫爹吧。”
沈献掸了掸衣袖,悠悠回道:“我爹死得早,你想去陪他老人家就直说啊何必那么麻烦,我亲自帮你掘坟埋土,再给你上三炷高香祝你早登极乐。”
孙潮一噎,叫爹对于男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羞辱,没想到沈献轻描淡写就怼了回来,还怼得如此歹毒却无从反驳。
他双眼一眯,眼中闪过一道阴光:“乳臭未干的小子,你给我等着!”
“嘟——”
哨声响起,两队人马各自退后三步,目光紧盯裁判手上的六彩皮球。
裁判将球放至中线,手臂微压,猛地将球朝天上抛起。
皮球上绑着的六彩绳条在空中张开,在半空停止片刻犹如撑开的花伞,旋即陡然收缩,朝草地直直坠落。
“抢!”
一声令下,两队人马皆向前冲去。
吴栩仗着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直接将冲上前的孙潮撞开,身后一人胸膛一挺,大头猛顶,将皮球朝旁砸去。
沈献脚一勾便接到了球,红队顿时乌泱泱朝他涌去拦截。
沈献身子一转,在众人围攻之际挥脚便将球踢飞至吴栩边。
吴栩刚要接球,整个人被一旁看守的人冲上猛扑在地,孙潮赶到接下球,带着球朝场地边上的风流眼跑去。
快要接近眼门时,却被蓝队一个滑铲绊倒,眼看着球被铲飞出去,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飞到聚集的人群之外。
沈献抢先一步抢到球,眼看就要被包围,就在众人以为他会传球时,他却在接到球的一瞬间,利落旋身将球踢起,膝顶两下,直接将球踢飞出去。
啪!
正中风流眼。
“好!”
全场喝彩,这个位置距离眼门的位置虽然不远,但角度却极其刁钻,一球即中,而且技巧娴熟,动作赶紧利落很是漂亮,观赏性极强,的确是好球。
“草!”
孙潮捶地大骂:“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不把球给我拦下来!”
“哎呦喂,孙大少爷不会又玩不起了吧?”
吴栩出了口恶气,仰天大笑,朝沈献竖起大拇指目光钦佩得意:“这是什么,这才是高手!”
孙潮咬牙爬起身,朝围着的几人使了个眼色,众人意会。
第二局一开始,比赛便极其灼热,红队几人缠着沈献不让其脱身,吴栩虽然人高马大,但红队专门有个壮汉不盯球只盯他,只要球一往吴栩这边传他便野牛冲锋将人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