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初见姐姐是关心我,但这宫花是城阳王府送来的礼物,若是就因为几个喷嚏便追究起来,也未免让人说咱们府上轻狂,过于小题大做了。不如把这花儿多放两天,让我适应适应。若无事便罢,若还不行,那才可能是花有问题,或是我的鼻子出了毛病,到时咱们再细查,可好?”
这话说得初见总算服了气,把那一盒宫花收起,又请她过来梳头更
木乔现在年纪尚小,头发也并不浓密,戴的珠花首饰自然有限,不过两三件小玩意儿,却都打造得极为精巧别致。
初见快手快脚的将她头上一只银制花胜卸下,给`她梳头时笑问,“姑娘这首饰样子倒有趣,在京城都没见过。当中可是个草书的什么字么?”
木乔见这丫头颇有几分见识,心中一动,问道,“你觉得这个好看么?”
这只花胜说来还是霍公亮的创举,他每每看干女儿在那儿画首饰样子,有一日便玩笑问她,能不能打个霍字戴在头上,让人一看就是霍家女儿。
起初木乔只当成干爹逗弄自己,可阮玉竹听了却很上心,一连翻查了好些古书字帖,写了几个草书的霍字让木乔去试验。
要说这一点,木乔真觉得自己应该向干娘学习。不管干爹说什么,有时明明听着很玩笑的话,但她总有办法把它落到实处,让霍公亮满意的同时,也能给生活带来些小小惊喜。
当然,这么做的同时,也会让干爹对她愈发爱恋。
赴宴t
阮玉竹的书法极好,写出来的字飘逸洒脱,很有美感,木乔选了一个最合适的,在旁边补上些小装饰,弄成适合打首饰的模样让顾松试验。
顾松也非常感兴趣,花了三天的工夫把那枚花胜打了出来,又别出心裁的不用金叶和翠羽贴翠,而是采用了银白色的贝壳,因为贝壳有天然的纹理和光彩,一经贴上,整个首饰立即就生动丰润起来,如淡墨写的字,非常雅致。
木乔很是喜欢,成日戴在头上。后来也曾在宝华阁内推广,只是小镇上读书识字的女子少之又少,故此懂得欣赏的人实在不多。却没曾想,在京城,一个小小的丫头都能知道这里头是个草书的字。
初见是诚心赞赏她这件小首饰的,“好看,而且不俗。姑娘你不知道,每回到首饰铺看那些东西,好的咱们买不起,便宜的又俗不可耐,想挑个合意的首饰可真不容易!”
木乔心思一动,在京城读书识字的女子可太多了,就连一般大户人家的丫鬟也不乏文墨通顺之人。若是能满足这一部分需求,她的银楼是否也能蹊径,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子?
“听说太傅从前就在家乡开过银楼的,对吧?”初见稳稳的给木乔梳着头,但话题却蓦地有些变味。
木乔虽有些分神,却没中她的圈套,“干爹从来没有开过银楼,那银楼是我的。”
她简要的把银楼的来历交待了一番……并且申明,那是干娘作主,拿柳家答谢她的银子给她置办的一份嫁妆。
末了,她睁着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故作天真的问,“初见姐姐,你在京城懂得多,是不是干爹做了太傅后就不能开店了?我并不是干爹的亲生女儿……那银楼又是干爹不做官时买的。若是不能留,我可得赶紧卖掉,别给干爹惹祸才是。”
见她小脸上满是紧张,初见反倒笑了,“姑娘说笑了,慢说是您名下的一个银楼,就是太傅大人再多开几间铺子又如何?总不过是记在他人名下,做个障眼法而已。”
她压低了声音……作推心置腹状,“京城这么干的官员,不说十成十,也起码有七八成了。”
木乔断然摇头,“干爹肯定不会干的,你不知道,我们从前在乡下可穷得很。田都给人租了……自己成天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接下来,木乔就将在棠浦镇过的清贫岁月讲了个大概。就算说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又如何?霍公亮确实做过这些事,是经得起查证
初见听得不住点头……也不知是真信假信,末了不住称赞霍公亮的
翌日觑了个空,木乔偷偷把宫花一事回说给干娘知道,惹得阮玉竹好一顿敲打了……“我话已经说得如此分明,让你喜欢就戴……不喜欢就赏人,你何苦耍这些小心机?这幸好还是咱们家人少……初见又不过是个丫头,还惮压得住。若是有几个平起平坐的,瞧你怎么收拾!”
木脊大窘,却给骂得心悦诚服。
阮玉竹给她支了个招,暂且不理此事,往后霍公亮留在京城,她们有的是在京城女眷间走动的机会。到时不拘拿那几朵珠花如何打赏,都是极容易的事情。
木乔之后反思,也觉得此事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就算再不喜,也是顶着城阳王府的名声送来的礼物,她当晚上就说不要,这也未必太着痕迹。
但初见不过一个丫头就能迅速拿捏住其中的把柄,差点把她将了军,这些深宅大院里出来的姑娘婶婶们可真不是吃素的,木乔更加添了小心,处处瞧着干娘行事学习。
事后阮玉竹悄悄把事情给霍公亮一说,老爷子更加认定,这个干闺女千万不能还回去,“她心思单纯,若是去到那样人家里,只怕三天就给人连皮带骨全吃干净了。只要沈家不来问,咱们就装糊涂。”
可阮玉竹着实有些忧心,“可他们毕竟也那么大户人家,万一哪天又想起来……”
“那到时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霍公亮说得挺自信,“横竖老夫现在还有个太傅头衔,一般人也不敢怎么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