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请大夫!”霍梓斐嚷嚷着就想跑,却给木乔一把拉住。只听她抖着嗓子吩咐,“我和泰哥去找人,找住得最近的老乡帮忙卸几张门板来抬人回去!”
虽然浑身的热血烧得几乎快要沸腾开来,但木乔的脑子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死过一回的她,比常人能够更加冷静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
大夫都在镇上……他们只有先回了家,才能安安心心的请大夫医治。霍梓斐头上有伤不能乱跑,万一再出点事可怎么办?能够跑动的,只有甘泰和她自己。
“泰哥你往村子这边跑……我往城门那边喊人去!咱们一定要快
甘泰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木乔交待霍梓斐一句好好照顾自己,看着这里……就往城门方向跑去。
夜风在耳边呼啸,腿软得都不象是自己的……每一步都象是踩在棉花里,轻飘飘的落不着实地。
可是心……木乔的一颗心无比清明!刚才那个蒙着脸的男人她认出来了,是佟正义!是那个王八蛋他想再次杀了自己!
到底是心虚吧?还是因为娶不到她的报复?木乔不用去管他的心思,但她记下这笔债了。如果干爹一家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发誓会用尽这个世上最惨烈,哪怕是最卑鄙的手段去报复他们一家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人,很快就被叫来了。听说霍相爷家遭人打劫,许多好心的乡亲都赶来帮忙。把伤者一一送回家中,又帮着请来大夫医治,甚至还帮着他们找回了那匹跑丢的小红马。
甘成是骨折,接上就好。霍梓斐的伤在头上,磕了个大口子,但大夫上了药,说在家好生将养些时日也会没事。
甘婶只是闭过气去,施了针,不多时就醒转了过来。大夫说她幸好人胖,只是震动了脏腑,没伤着筋骨,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麻烦的是霍公亮夫妇,霍公亮为了护着妻女,给牛蹄踩翻车壁时挡在了前面,断了根肋骨,伤及内脏。而阮玉竹表面上看不见伤痕,实则护住木乔的时候,后脑上磕了个大包,回来脸就肿得老高,人事不省。
大夫非常为难,“在下医术浅薄,对于他二位只能尽人事,听天意。要不然你们再去请几位别的大夫?”
“什么叫做尽人事,听天意?”木乔沉寂了一夜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你既然知道是什么病因,就赶紧治啊!不管花多少钱,给!你只管想法子救人就是!”
“阿乔!”甘泰把情绪过于激动的她拦下,“你别嚷,大夫说了会尽力,你这样让他怎么安心来治?”
泪流满面的瘫软在干爹干娘的床头,木乔是一千一万个不甘心!为什么他们这样的好人却要遭受这样的厄运?为什么他们这么傻,要不顾性命的来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自己?
夜深人静的时候,木乔还守在霍公亮夫妇的榻旁,不敢合眼。
甘泰照顾着甘成,甘婶拖着病体陪着霍梓斐,他连惊带吓,头上的伤又吹了风,当夜就发起烧来。
整个霍家,愁云惨淡,凄风苦雨。
汤药一匙一匙的灌进干爹干娘的嘴里,只可惜又大半全溢了出来。木乔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落下,大夫临走时说,若是他们能好好把药吃进去,早点醒过来那还有救。否则,就是回天乏术了。
老天,你何其残忍?上辈子,她就没有守护好自己的爹娘难道这辈子,还要她遭受同样的痛苦?
咚咚咚,夤夜之中的敲门声显得温文而有礼。
这是谁来了?木乔顾不得抹去眼泪,就红肿着眼睛前去开门。可是站在门口,她加了一份小心,先问了一句,“是谁?”
“是阿乔么?我是你三哥啊!”略显磁性的声音不复当年的清亮,木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男孩到了这个年纪,总要变声的。
拉开门闩,月光如水,映得那大男孩的面容比三年前更加俊逸不凡,尤其那如两道如银的目光,蜕去少年的青涩,似温还凉实在比这月色还要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只是他在瞧见木乔眸中犹带的泪光时,怔了怔,“你这是怎么了?”再一想,陡然变了颜色“怎么是你来开门?家里出了什么事?”
见他三言两语便切中要害,木乔实在忍不住满心的委屈,哇地一声,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干爹,干娘……出事了!”
幸好霍梓文及时回来了。
几根银针扎下原先大夫怎么也唤不醒的霍公亮先就醒了,陡然见到大儿子还有些不敢相认,疑心是在梦中,直到察觉出痛来,才喜极而泣。
“没想到你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跟着道长,学了不少本事吧?”
听着父亲虚弱无力的腔调,霍梓文急急相劝,“爹,您先别费神说话了。儿子既然回来了,以后有的是工夫详谈,您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好吧好吧,给儿子管教的老子依旧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完全忽略了这饱含关心的小小顶撞。
木乔重新给他熬了药端来服下,霍公亮这回总算睡得安心些了。
至于阮玉竹,霍梓文给她针炙了一番,通化脑后的血淤,但估计明后日才能醒来。再去一一瞧过家中其他诸人,皆无大碍。
甘婶拉着他的手不住的掉眼泪,“幸好阿三你回来了,否则咱们这一家子,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婶子放心歇着吧,既有我在,总会没事的。”
霍梓文安顿好了一家人,回了他原本的房间。
木乔心神安定下来,才终于记起要过来替他打点衣物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