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但甘成却皱起了眉,“这样不好吧,骨簪可是人家有白事的才戴的,你就是弄得再好,人家也会嫌不吉利。”
霍梓文想到了,“莫非你是想给骨头也染个色?”
这却不是了,“骨头不好染色,但可以包上金银,却是又体面又好看的。”
“那这些头发丝是干什么用的?”连霍公亮也围拢了过来,好奇的问。
“头发丝夹在薄的金银器里,作绞丝镯子的话,可以增加它的柔韧性,不容易断裂。特别是人家打铁索那些东西,必是要加的。”
霍公亮啊的轻呼一声,恍然点头,“怪道从前我在某处当官时,记得那里有个打铁的铺子,没事总是收一堆头发来,我还觉得奇怪,原来竟是干这个用的。这还真是处处皆学问,那你好好干,到时让我们也开开眼。阿三阿四,你们好好帮忙,别给她弄乱了。”
见他挺支持的模样,木乔也安了大半的心,继续收拾她的宝贝。收拾了一半,甘婶就在那儿喊,“吃饭了,都洗洗手去。天也黑了,留着明儿白天再弄吧。”
听她这一召唤,大家帮着把东西收拾起来,过去吃饭了。
霍家吃饭不分主仆,就是一桌。
只不过,每回甘婶总把好的荤菜推主人家这边,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些青菜萝卜。但但凡见着桌上有点好菜,他们要是不动筷子,阮玉竹一定会生气,拿了公筷给他们夹去。这么让来让去的,多半就让进几个孩子碗里了。
木乔从小到大可没这么吃过饭,从她记事以来,家里的桌上永远都是鱼肉不断。而爹娘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更是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摆在她面前,甚至于还时常给她一人开小灶。
当被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人就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惰性,甚少会去关注别人在吃什么,更不会这样推来让去。
可是在霍家吃了几个月的饭,她也开始学会等到所有的人都坐下来之后再动筷子,喜欢不喜欢的菜都要吃两口,尽量的不去挑食,免得给家里增加额外的负担。
但今天一家人坐下,却是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琼花姐呢?”有疑问的不止是木乔,霍梓斐抢先问了出来。
甘婶子头也不抬的答,“她中午吃多了,晚上不想吃饭,就喝点粥好了。”
呃……在外头做客还能有吃饱的?这样拙劣的借口,全家人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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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公亮瞅瞅夫人,“又不太顺利?”
阮玉竹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愁容满面,“现在人家就是这么个想法,不了解的怎么知道那丫头的好?”
“我知道琼花姐好,我长大了娶她吧!”霍梓斐腾地站起,心直口快的道。
去!全家人都予以强烈鄙视,霍梓文斜睨着弟弟,“你才几岁?还要琼花姐等你长大,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霍公亮忧心忡忡的道,“可老这么折腾孩子也不是个事儿,先叫她来吃饭吧,吃完了我来想想办法。”
甘成叭地一下放下筷子,瞪了甘婶一眼,“我去叫孩子来,你以后少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主意。”
甘婶却一下子捂着脸哭了起来,“都怪我!没把琼花生好一点,这一年一年的拖下去,可怎么得了?”
慢慢的放下碗,木乔也没了胃口。
她曾经做过母亲,能明白一颗母亲的心。若是她的珠儿还在,就因为胖了一点,就给人这样不待见,那她也真是接受不了。
阮玉竹把甘婶拉到一旁劝道,“你也是,琼花过了年才十六,还不算太晚。前些年,她是跟着我们东奔西跑才把亲事耽误下的,现在刚刚安定下来,还没几个月,对附近情况都不了解,就算是有人上门做媒,难道你就敢放心把孩子立刻嫁出去?咱们说好,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明年咱们用心寻访一年,一定得给她找个好归宿,行不行?快别哭了,一会儿琼花出来瞧见,心里更难受。”
木乔听到这里,已经知趣的去打了盆热水,绞了个热帕子给甘婶递上。她接过抹了把脸,收了眼泪,“行,我听您的。你们先吃,我去叫她来。”
不多时,甘琼花随甘婶出来,一家人才总算都拿起了筷子。
可甘琼花还不太敢吃,怯怯的举起碗,递到娘面前,“我只要一半就好了。”
甘婶见她如此,心头更酸,眼泪差点又掉了出来,索性豁出去了,“没事!吃吧,不够再添,把人饿坏了,更不值当。”
“甘婶……”木乔犹犹豫豫的,有句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的声音太小,甘婶没听见,霍梓文听见了,睃着她不悦的道,“你有话就说呗!”
木乔垂下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和微红的耳尖,声如蚊蚋,“我……我从前听人说过一个吃不胖的法子……”
“那你快说呀!”
“就是,吃一口饭的时候,记得要嚼满二十下,吃饭也只能吃到七分饱。在吃菜的时候还得在面前摆一碗清水,把菜放进去涮一涮,过了油再吃。晚上不管再饿,都不能吃甜点。”
“就这样?还有呢?”这是甘婶子的大嗓门。
木乔猛地吃了一惊,就见全家人都已经竖起耳朵齐唰唰盯着自己。她的脸顿时红透了,看着甘琼花无比抱歉,硬着头皮说,“嗯……最好的办法是所有菜都只用水煮,不放油,只搁点盐。若是,若是想要快速瘦下来……”
“那要怎样?”
木乔又低下了头,“拿布缠。”
这都是从前那个教她的老宫女闲来没事,当宫中轶事说给她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