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需要清算的东西太多,克莉丝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算哪一条。
列成单子的话,说不定足够从床边的地毯,一直铺开到楼下的大厅,克莉丝汀掀开小本本,想一条条列出来,但是笔尖落下去又停住了。
在羊皮纸上溢开一小点黑色。
“在想什么?”黑发人偶从楼下端了夜宵上来,凑过来看,贝诺莉像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上面也带着淡淡的热牛奶的香甜。
克莉丝汀丢开小本本和笔,把人按倒在床上,她动作的突然,贝诺莉却好像早有预料,长臂一揽就接住了她,只是倒在床上时,边笑边闷哼了一声。
克莉丝汀坐在贝诺莉身上直起腰:“不许笑。”
三个字。
贝诺莉眨了眨眼,不再笑了。
卧室里灯光很暗,只有克莉丝汀身后有一盏还亮着的夜灯,在克莉丝汀的金发边缘又镀上了一层金边。
明明是放荡的姿势。
她的傀儡师小姐看起来却端庄又威严。
少女按住她的肩膀,从上方一点点逼近,声音压得很轻,表情却格外冷酷:“说,你觊觎神明多久了?”
贝诺莉的手掌沿着金发下的脊背游离向上,速度甚至可以用缓慢来形容,就像是回答这个问题,也要沿着命运的长河逆流而上,回到诞生的最初。
初生的造物在见到创造自己的神明的那一刻。
就已经萌生了一些荒诞不羁的念头。
她想渎神。
想把神明抱在怀中,捉住那些散开的金发,沿着脊背的脉络触碰这具身体的每一寸,再占为己有。
她可以这么做,没人能阻止她。
即使是丽奥妮娅。
即使是克莉丝汀自己。
在那个时候,同样算初生的神明对自己的造物毫不设防,无数次,克莉丝汀将后背暴露在她眼下,只需要一伸手。
那些肮脏的梦就能照进现实。
但贝诺莉却没有选择那么做,那种感觉很难描述。
在初生的神明抚摸她的造物发顶之时,那贪婪的造物忽然发现,比起玷污神明大人的身体,她更想在神明大人如一张纯白纸张的感情上,染上颜色。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回忆漫长,现实却不过短短一瞬,黑发人偶眸色里漾着温柔,也只是叹息一声:“好久了。”
明明什么都没说,克莉丝汀却好像知道了答案。
“罪加一等。”神明小姐淡淡的审判道。
黑发人偶完全认同这一点,“所以神明大人准备怎么惩罚我呢?”
明明在讨论严肃的刑罚问题,黑发人偶的尾音却依然轻佻,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