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无宴松手。
他一直盯着梁飞若看,后者却不看他,目光回避。
靳无宴拧死了眉头,心里却没面上表现的那般骇人。知道梁飞若忽然冷淡他的原因就好。他的怒气都在脸上,人却放松了下来。人最恐惧的无非是不可知,知道了原因剩下的就是解决它。
海桃将小丽花拽下来,不爽她:“你给我下来!”
梁飞若:“刚才说到哪了?你继续。”
小丽花闪着星星眼:“说到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尤其是在女人怀身子的时候,怎么忍得住!”
景鹏:“?”他招谁惹谁了?这是在点他吗?啊?在点他吗?
眼珠子一骨碌,接收到靳无宴的暗示,捉起小丽花的一条胳膊就往外拖。
小丽花抓住梁飞若的被子:“姐姐,救我!”
海桃上手就打景鹏:“你做贼心虚了?”
景鹏:“我没有!”
海桃:“你还狡辩!”
景鹏:“我没有!”
海桃:“你还会顶嘴了?”
小丽花的哭叫声,抓着被子不撒手,靳无宴看见了,又走过来往回抢被子,景鹏和海桃的吵架声,一时乱成一团。
梁飞若深吸一口气,掀被下床,将靳无宴连同景鹏海桃小丽花都推出了大帐。
世界终于安静了。
四人并排站在帐外,同外头巡逻的侍卫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茫然。
“哗”一下,大帐掀开一角,靳无宴回头看去。
梁飞若抓住小丽花的肩膀将她扯回去,“你进来!”
沉重的猩红毛毡大帐再次合上。
海桃抿了抿唇,朝靳无宴屈膝行了礼,景鹏张嘴想说什么。海桃“哼”一声,白他一眼,转回身,掀开大帐一角,露出一个头,憨笑一声:“自己人。”
见梁飞若没露出厌恶的表情,甜笑着又小心翼翼的钻了进来,慢慢靠近,坐在床尾不吭声。
“其实哪有什么真爱信物呀,楚国开国皇帝姜家先祖是个穷的连老鼠都不愿当他邻居的穷小子,却又是个有心机有野心的男人。也是他有大机缘,救下了荒部的族长。西南荒部,神秘的古老部落,擅使蛊虫会控尸之术。族长为了答谢他,留他在部落住了一阵子,传授他医术,送了他许多奇珍异宝。荒部的医术很有名的,那时候很多人都会慕名前来求医,以宝物相赠当作酬金。谁知那小子并不满足于此,临走的时候还偷了荒部的蛊虫。因为不是什么要命的蛊虫,族长发现后,也就没太计较。只当他少年人,热衷情爱,随他去了。
谁又知道,他心中早有算计。竟将那蛊虫用在了一豪族贵女身上……”
“姜玉荣出身不显,后娶河西王独女,自此后得河西王鼎力相助,才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野史有云,楚国天下,河西秦氏功占七分。”梁飞若截断她的话,“你的意思是,河西女非姜玉荣不嫁,并非因为她痴爱姜玉荣。”
“当然不是!姜玉荣目不识丁,长的又丑,又没有叫人另眼相看的惊世之才,他凭什么得到河西第一贵女的青睐!秦氏女,素有美名,聪慧无双,爱慕者犹如过江之鲫,多少青年才俊没见过?眼光岂能如此之差!姜玉荣卑鄙小人,若不是使了腌臜手段,秦氏女怎会以死相逼,迫他爹娘同意?她堂堂贵女,骄傲尊贵,又岂会自毁名节,干出婚前珠胎暗结的丑事。再说了当年以河西王的势力,他自己称王都可以,又何必捧一个上门女婿。当然啦,他原本也是这个打算,就连姜玉荣的第一个儿子也是姓了秦。后来姜玉荣坑了老丈人一家,蹿了皇位。至于史书还不是胜利者的一家之言,随他怎么书写。”
一切又回到原点
小丽花真是一朵天真的美丽大喇叭花,跟心眼子多的像蜂巢似的李若愚完全就是两个极端。问什么答什么,半点不藏私。小嘴吧唧吧唧,是人都能感觉到她很快活,也不知她在高兴什么。
后面的事就很清楚了,既是帝后情深的信物,一代代传下来,就有了特殊的意义,甚至成了历代正统帝后身份的象征。至于这珠串也无人再佩戴过,同传国玉玺一样被供了起来。
至于李若愚的身份。
“哦,他爹是姜什么德的大哥,据说是个太子……”
梁飞若一愣。
站在大帐外,将一切听的清清楚楚的景鹏不由看向身侧的王。
靳无宴并无吃惊之色,似是早有猜测,面上平淡。
姜寄德,楚国末代皇帝,暴君。他这皇位本就来路不正,毒杀身为东宫太子的亲兄,谋权篡位,罪行累累。
楚国被灭,靳无宴为其亲自撰写《罪己书》昭告天下,死后更是鞭尸焚骨,最后一把灰撒了,渣都不剩。
“当年我师兄是被一位老宫人拼死带出来的,别的什么都没带,就带了姜玉荣的臂钏,也算是证明身份的信物吧。谁知你得了元皇后的珠链,还叫你戴上了。也算是你俩有缘吧。好姐姐,你现在也算我半个嫂子了,求你将我师兄给放了吧?”小丽花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去摇梁飞若的手。
“你这小妖女,满嘴胡言乱语!我家主子是大燕的王后,同陛下真心相爱!”海桃嚯得起身,急吼吼的,义正词严,嗓门极大:“你休要蛊惑我家主子,小心撕烂你的嘴!”
靳无宴舒坦了,赞赏的看了景鹏一眼。
景鹏受宠若惊。
“所以,这串珠链是谁给我的?”梁飞若亮了亮腕上的流光溢彩。心里消化着大燕王后的巨大信息量,所以刚才那男人是大燕的王,他们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