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对此嗤之以鼻,他是什么?老爷们!
老爷们能当倒插门女婿?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不干!
伏胤也说了,若想破他这个漏财的命,睁大眼睛仔细找一个聚财的媳妇可解,不过这太难了,茫茫人海,挑个好媳妇比挑个有钱的岳家难多了。
毕竟人家有没有钱,绕着人家的院子围墙转一圈心里就有数了。
他在酒楼门口站了会,店小二嫌他晦气,挥手赶他。
他心里不服气,面上却又笑嘻嘻的,跟大街上所有的闲汉无赖一个德性,骂骂咧咧往后躲。
“别瞧不起人,等小爷我有银子了,包下你的酒楼,点你们最贵的招牌菜,每样我只吃一口,剩下的喂狗!”
这话可真得罪人,楼里吃饭的可都是有钱有势的大爷!
小二气得脖子筋都露出来了,“滚滚滚!去你娘的肚子里说大话去!”
二楼的窗开了一扇,靠窗一人着深蓝嵌金丝衣裳,毛领蓬松,面料光滑,似有流光,一看就很贵,头束暗金色发冠。
让青年注目的不仅是这位大爷一看就很有钱,而是他还戴了半张面具,只露出口鼻。
咱就是说,哪个正经人出门吃个饭还戴面具的?又不是花楼里的花魁娘子,咦,还真别说,这男人光看下巴就知长相不俗,也不知摘了面具该是何等风光霁月的模样?
这般一想,青年的手就痒了。
他天生随心所欲,手还欠。搓着手里的干馒头,又看到那人领口的位置仿佛还缀了雕刻繁复花纹的金饰。
金子!
他盯着人看的时候,楼上的人察觉到他的目光,也看向了他。
视线交汇的霎那,青年陡然生出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汗毛倒竖的感觉,他下意识的躲闪,正要混进人群离开。谁知那人黝黑的瞳色一变,忽然拔出重剑朝他掷去。
重剑造型奇诡,重约百十来斤,深深扎入他面前的石板路,震得他双腿发麻,挡住他的去路。原本散落的百姓忽然被这变故吓住,啊呀一声,四散逃去。青年也想逃,自酒楼二楼以及大门纷纷跑下几十人,成合围之势,堵住他的去路。
虽是普通富户家丁的打扮,却个个精悍强壮,眼含杀气,动作迅猛,一看就训练有素,杀过人舔过血,凶狠难缠。
这种感觉顿时让他想到了那段在燕王宫逃跑的经历。他是万万没想到最先找到他的竟然是燕王的人而不是赵王的死士。
为首那人仍站在二楼,目光沉沉压下来,仿佛有万钧之力。
都这种时候了,青年还有心情嘴贫,“我说这位大爷,您这脾气也太爆了,小的说一句剩菜喂狗又不是说您!小的就一讨饭的,您就当我这臭嘴喷粪,别计较呀!”
那人眯了眯眼,像看一个死人,一抬手。
侍卫迅速合拢,放走平民百姓,直指目标。
青年“哎呦娘呀”叫了声,看似抱头鼠窜,实则极有章法,寻隙逃命。嘴皮子还没完没了,“误会,误会啊大哥!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您不能杀我性命啊!”嘴上这么喊着,心里却很得意,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将传国玉玺给藏起来了。就算抓了他也没用,撬不开他的嘴,玉玺照样找不到。若想撬开他的嘴,哎嗨,就算抓了他也要保他性命。
高手围拢,刀光剑影,青年很快受了伤,也发了狠。他是看出来了,这些人虽想抓他,却并不会无所顾忌的破坏百姓财物,更是处处躲避百姓,避免伤亡。
这人和人之间啊,生死对战,不怕对方狠,就怕对方有良心。谁有良心谁就被抓住了软肋。青年眼珠子一转,瞄到一个躲在板车下的小男孩儿,心里道了句“对不住”,躲过刀光,一跟头翻过去,顺势一滚,将小孩子自板车下掏出来,箍在怀里。
“都别过来!否则我弄死他!”他黔驴技穷虚张声势的喊道。
那些人果然脚步一顿,面露犹豫。
青年暗道:你们官府的人怎么能和我们这些跑江湖的下三滥比,有的是手段和损招,就看你们能不能接得住!
他正得意,忽觉肩膀被一股大力压住,尚未反应过来,怀中一空,有人自他怀里一掏,小孩儿就这么飞了出去,立刻有侍卫腾空接住,抱在怀里。
青年看到孩子飞出去的那一刻也吓了一跳,见到被人接住,暗自松了口气。变故发生在瞬息间,青年略分了下神,就被偷袭者擒住要害,捏住脖颈。
二人面对面站着,青年才发现那人是如此之高,臂如铁铸,擒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轻而易举。气息冰冷,冷酷而残忍。
青年心中大骇,阻断了呼吸和血液流动让他瞬间没了挣扎的力气。他面如猪肝,脑子胀疼,难以思考。
等等,这怎么回事?他就这么轻易要了自己的命,不追问玉玺的下落了?大哥,事情不是这么办的,这不符合流程,你好歹先将我抓起来,严刑拷问一番啊!
青年这一生,如果今日死在这了,就姑且算作一生吧。他有过很多次距离死亡很近,又惊险而运气的躲过了死亡。
伏胤说过,他前半生注定过的跌宕起伏,如履薄冰,但总有些运气在身,十九岁那年如果能躲过死劫,遇到他的命定之人,后半生定会平安顺遂,富贵到老。
青年眼前发黑,他想:我软饭还没吃上,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一道铁链忽然横空抽了过来,缠上那人的手臂。
靳无宴漆黑的眸子忽地抬起,怔住。
梁飞若一身异域装扮,仿佛从天而降,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些,披在肩头,戴着红色的头巾,横过鼻梁遮住半张脸,薄薄的轻纱形同虚设,只会让美人看上去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