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不想嫁。
难道女娘大了,兄嫂的家就真的不是自己家了?
他们这是变着法儿的撵自己走?
唉,等过阵子一切都安定下来了,她就给自己安排相亲,也不知还有没有像她这么大的还没婚配的郎君了。
愁!
从小院走回正门,见正厅院子里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东西也摆的乱七八糟,无人收叠。不大的梁府比集市还热闹。
嫂子们都急不可耐的同自己的夫君亲热去了。也没人管管。
梁飞若无声的摇了摇头,这个家离了自己,迟早得散!
而后,她接连的喊人吩咐下去,一面指挥人将兄长带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收拾整理,一面又命厨房烧水造饭。
随同梁家兄弟回来的,有不少是梁家家臣,有家室的自然各自回了家去,没有成家的,也没别处可以去的,暂时都歇在梁府的院子里。
横七竖八的或站或坐或躺。
他们这些人都跟梁三很熟,以前她做男装打扮的时候,时常同他们猜拳喝酒,突然见她换了女装,一时还有些别扭,有的还不自觉撇开眼红了脸。
悄悄议论起来,“没想到三公子换了女装这般好看。”
“不是三公子啦,是三娘子啊。”
“我以前就说三娘子模样不差,你们还不信我。看,打脸了吧?”
等到大嫂满面红光的和丈夫亲热够了,出来,整个梁府虽然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各司其职,就连那八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也被安排了事做。
徐冰以前被八个小祖宗折腾的头昏脑胀,竟不知小妹对付孩子们这么有一套,她忽然有些懊恼,早知道小妹这么能干,就算是抱住她的大腿也不让她去战场啊,就该让她留下来帮忙收拾这群小祖宗。
梁飞若怀里还抱着二哥家的小女儿,才俩个月的娃娃,醒了后,啼哭不止,也就到了她怀里才安稳。
梁飞若一手抱娃,一手在案前写写画画,笔走游龙,下人拿了条子,或去街上采买,或去别人家借用器物,还要订购一些食材器皿。此番大捷。不仅皇宫要大宴群臣,作为拥有一支独立军队的梁家,也要犒劳家臣,抚恤遗孤,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要有人去做。
此时梁鲁和戈红昌也出了屋子,走了出来,站在边上看。
红昌用胳膊肘戳了戳丈夫,说:“以前只看到小妹对王太孙的部曲如此费心周到,我常常忙到脚不沾地,她也不肯帮我,还告诫我要尽早习惯,独立自强。这是怎么了?终于想起来,她还不是靳家妇,晓得帮帮娘家人了?”
梁鲁搓着下巴,感觉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梁飞若眼尾一扫,瞥到这一对闲得长毛的夫妻,抬眼看去:“二兄,你过来!”
梁鲁可不敢开罪她。
梁飞若将老九塞给他,“你要没事,就带孩子,别光杵那什么也不干。”又偏过头,看向红昌,“二嫂,你去库房看看,我刚列了一张单子,正叫海桃在挑拣整理,你去看看,要不要再增添什么?明日我同你一起去抚慰遗孤。”又转过头看向梁鲁,一脸嫌弃,“晚上还有宫宴,大哥你就不能将你这满嘴的大胡子给剃了?吃一口肉满嘴都是油渣,恶不恶心?”
红昌愣了下,“啊?这么快吗?你大哥二哥他们都才回来,家里还没收拾……”
“不快,”梁飞若不笑的时候,表情是有些吓人的,大概是和那位在一起时间久了,乍看之下竟然十分像他,“你试想一下,若是战死的是我们的父兄丈夫,旁人都在歌舞庆祝,团聚,领赏,你什么心情?”
红昌吐了下舌头,倒不是对遗孤有什么轻慢的意思,只是被小了她八岁的小姑子这般训斥,面上有些些的挂不住。不过也只有这么一些些,扬声答应了下,“知道了,知道了。”小跑着往库房去了。
徐冰再不敢干站着,主动凑上去,“小妹你说,我现在该干什么?”
梁家兄嫂被小妹指挥着忙来忙去,到宫宴快开始了,梁飞若接过二兄手里的孩子说:“大哥大哥,二哥二嫂,你们快去换衣裳入宫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他们还以为小妹把这事给忘了,正想着要提醒呢。
红昌答应一声,喊嬷嬷过来,让她抱小九去屋里睡,催促梁飞若也快点去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等这两对夫妻重新穿戴出来,见到梁飞若仍是先前的打扮,手里还抱着小九,正在一勺一勺的喂羊奶。红昌急道:“你快别管她了,赶紧换衣裳,不然来不及了。”
梁飞若靠在椅子上,头发有些乱,面露疲色,白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要有点良心就快去快回,别让我替你们管家,又奶孩子!”
红昌笑了起来,“谁要你帮我们奶孩子了。你还是赶紧去梳妆打扮,会你的情郎,早早成婚,生你们自己的孩子。”
“什么?你说梁三没来是因为要替你们在家看孩子?”燕穆王装模作样的重复了遍,又意有所指道:“梁三都一把年纪了,她以前就是孩子王,岁数大了,大概自己也想当娘了。唉,也不知被谁生生蹉跎了大好年华。”
梁昆有些不乐意妹妹被挤兑年纪大,说:“不大不大,也就二十二。”
徐冰掐了丈夫一把,示意他去看靳无宴的脸色。
可惜,靳无宴面无表情,堪称冷硬。
徐冰心里就有些凉。
反正她是看不透王太孙在想些什么,至今她也没搞清楚他到底喜不喜欢小妹。
但你也不能指责人家无情,因为他一直在拒绝,而小妹是一厢情愿,不要脸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