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想的,但思及父亲常常对我耳提面命说我身子不好,要乖乖呆在府中,还是摇了摇头。
许桑衡看出我的心动,就抓住我的手冲我眨眼道,“我带你从偏门出去,就去一小会儿,王爷不会发现的!”
我被他说服,跟着他一起溜到了镇上,不知为何,同他在一起,我总会莫名觉得安心。
那日,许桑衡带我逛遍了镇上的大街小巷,我像个稚童一般,驻足在那些店铺摊前,恋恋不舍地去瞧那些我从未见过的吃的喝的玩的闹的小玩意儿,只觉新奇万分。
一回头,正瞧见许桑衡眉眼含笑地站在我身后,替我撑伞。
许桑衡将我看中的东西统统交给店家包起来买下,又执住我的手道,“妙妙可还有喜欢的?我近来攒下不少银钱,又去…当了些东西,妙妙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
那店家见许桑衡极是宠我,又见我生得肤白娇弱,还只当我是那女扮男装的女儿家随自己的夫君一道上街,便打趣我们道,“这位公子待自己的娘子可真好!”
我一听这话,脸立时垮了下来。
我不喜被人说像女孩,因我确实生得比同龄男子要弱小些,尤其是跟许桑衡对比,常觉自卑,听人这么说,如同被戳穿了心事一般,当即甩开许桑衡的手,故意走在他前头同他置气。
许桑衡抿抿唇,亦步亦趋跟在我后边。
我满心恼怒地在集市晃荡好久,许桑衡如何搭话我都偏头不理。
直到夜色降临,我才怒气冲冲地打算回去,不过今日好像是有何节庆,入暮之后,集市上来了好多人举着花灯游行。
人潮如织,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花灯集会,看得发痴,也顾不得再同许桑衡生气,许桑衡便乘势重新执起我的手,带我穿过那万盏明灯火花,最后停在了一处湖边。
湖中船只也皆在桅杆上悬了七彩花灯,清夜下,水色同灯火交织相映,在湖面荡开细碎光漪,那景色当真是美极。
许桑衡也不做声,带我乘上一艘游船,拉过我的掌心,用指尖在我手掌写道,“抬头,妙妙。”
我刚一抬头,就见晚空当中竟燃起了火红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散若碎星,而许桑衡的脸就映在那漫天灯火之中,温润明耀。
我的心不知为何,猛地跳了一跳。
我被许桑衡抱住,共坐船头,他见我观完烟花后,便一直愣愣看他,目光痴迷,便揪了揪我的腮肉,俯身想要亲我。
我的心跳得更快,嫣红着脸,做好了他要亲我的准备。
“闭上眼。”
许桑衡这样写道。
我手心被他弄得痒痒,气早便消了,他这样划着字同我说话,我也觉得好玩,便乖乖照做。
哪知他得寸进尺,我刚闭上眼,他就再度将指尖缓缓移到我的手心上,写下笔划,“张开嘴。”
唔…我这般主动闭眼张嘴岂不是像极了那些话本当中祈求官人疼爱的口口,实在太过下贱口口,且我们的游船现下已经驶去了湖心,这里来来往往的船只游人甚多,若被人瞧见该怎么办,我顿觉羞耻万分,刚要摇头拒绝,下颌却被人用力一攥,传来错骨的疼痛。
我吃痛张嘴。
许桑衡凝视我片刻,方才慢条斯理地吻上我。
游船因着我们的动作开始晃荡,而我方才因贪看烟花坐在最靠外边的位置,大半个身子都横在半空,我怕极了,生怕自己会落水,只好紧紧抱住许桑衡,任由他变本加厉地
…
许桑衡恬不知耻地凑到我耳边,咬住我的耳垂,轻笑道,“妙妙,是喜欢为夫这般亲你吗?”
“瞧你,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在了为夫身上。”
我顾不得再气他这句“为夫”的调侃,生怕被人瞧见衣衫不整,双眸含春的自己,小心翼翼地蜷缩在他怀中,一个劲点头,甚至在他重新低头时,迫不及待地将唇送了上去。
那晚,水声潺潺,灯火绚丽,而我和许桑衡就这般躲在这小小游船之中极尽缠绵亲吻。
19、
我后来才想起,许桑衡那时大概知道我因为何故生气,所以才会在我心动之后,这般重提旧茬,像训一只顽皮不愿听话的宠物,为的,就是要磨去我对他最后的那一点骄矜性子。
20、
我不愿再想前世旧忆,找到医馆后,就闷头先走了进去。
“媳妇!媳妇!”
乌朔紧追着我进去,还一直东张西望,突然,乌朔冲我大声喊道。
“那边有一个人,我怎么觉得…这人的身影,好生面熟!”
“对了,是他!没错!他就是,上次来闯山的,那个小子!”
遇山匪(四)
21、
抓药的那人即便脸上覆了面巾,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正是许桑衡。
许桑衡提了一包药站在前方,用的是左手。
他并非是左撇子,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右手竟是软软垂在身侧的,无法抬起,医馆里的大夫同他交谈良久,又叫他脱去上衣,要查看肩上伤势。
许桑衡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照做,扯松了上衣的领口,露出大半手臂及肩背,他的皮-肉上面竟有不少层层叠叠的鞭伤旧印,甚至还有用火烫出来的烙印,但最严重的,还是被乌朔劈的那一刀,虽然已经包扎过了,但一动之下,纱布就立时再次被鲜血染透,渗到皮肤上,触目惊心。
乌朔认出他后,便按住腰间佩刀,嚷嚷着冲我喊道,“就是那个小子!他暗算我!我今天带你来看病,不杀他!下次见他,我就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