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薄烟缭绕,在中式灯笼照射下,如碎金弥漫。
室内也是低调中透露着奢华。
朱红檐柱,玉砌雕阑。
檀木家具、真迹书画,随意显露的都是古董摆件,连脚下也铺着纤尘不染的的雪绒地毯。
陈挽赤脚踩于其上,脚趾无意识蜷缩了下。
她好奇打量四周,一抬头,谢鹤清好整以暇等着她。
“过来。”他对她说。
谢鹤清扯松领带,单手解开一粒西装扣。
站在旋梯上,倚身扶着栏杆,居高临下睥睨她。
矜贵的模样,让她无端联想到慵懒的狮子,时而优雅,时而威赫。
陈挽不自觉屏住呼吸,似闯入仙君居所。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她吞咽了两下,“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家,就不劳烦你。”
谢鹤清忽然笑了一声,“陈挽,你是真不明白吗?”
“这个家里,你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我。”
陈挽暗暗握紧拳头。
心如明镜。
只有他,是她唯一不敢忤逆的人。
因此才能轻而易举拿捏她。
客卧在走廊尽头。
房间里陈放一张闺中女子用的拔步床。
乌金雕花鸾纹的衣架上,挂了几件女式衬衣和马面裙。
就连睡衣也是改良过的旗袍样式,保守得体。
陈挽走上前,随意挑了几件。
无一例外都是新的,就连吊牌都没摘过。
她想了想,走出卧室,敲开隔壁的房门。
谢鹤清刚洗了澡,空气里弥漫着很淡的香气。
像勾神夺魂的迷迭香,令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浴袍松垮地笼在他身上,水珠沿着紧绷虬结的肌肉,滑落至腰间遒劲线条处。
陈挽脸颊羞赧,连忙撇过头,“我没带睡衣。”
“我记得是你的尺码。”
“可是…”
谢鹤清知晓她在顾虑什么,解释道:“都是你雅意姐的衣服,她每月底会来徽园小住,没拆封的新衣尽管挑。”
江雅意同他在一个大院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
家世匹配,爱好相投,两人联姻也在预料之中。
只是现在就已经同居了么。
陈挽脑子乱糟糟的。
临睡前,吃了颗褪黑素。
不知是否因为认床,这一晚,她都睡得极不踏实。
半夜,浑浑噩噩醒过来,想去楼下厨房倒杯水喝。
路过书房时,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隙出一道昏黄。
谢鹤清在通电话。
他背对着,看不清表情,语气却温柔无比。
“嗯,我在徽园。”
“最近比较忙,等年后再陪你回去。”
“好,注意安全。”
胸腔密密麻麻地被酸胀的情绪填满。
连带着心底某个地方,也悄悄塌陷下去一块。
陈挽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回房的。
呆愣地望着天花板,撑眼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