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孙儿没学过医,不懂医术。
可孙儿是人子,眼见父亲病了数日未见好转,孙儿很是心忧。
明明两月前的那次风寒,父亲吃完药后,隔天就好了,第三天就能下床。
但现在呢,整整五日了,父亲仍不见好转。
可见,郝文杰医术不精,孙儿请皇爷爷给父亲另派名医!”
朱允熥诉说着心中的担忧,和对郝文杰的不满。
可顾忌着身父在一旁沉睡,他也不敢大声指责。
说着说着,朱允熥的眼睛就红了起来,显然很担忧父亲的病情。
“允熥,咱跟你讲,郝文杰是咱手底下医术最好的人。
你是儿子会担心父亲,咱也是当爹的,难道不会担心自己的儿子吗?
但你我都不是医者,就不要对医者指手画脚了。”
朱元璋看着孙子一脸担心的想要哭的样子,心中一软,好声好气的说道。
他那语气,似在说服朱允熥,也似在说服自己。
另一边的朱允炆看了,只觉得不解。
明明五弟对官员无礼在先,为何皇爷爷只训斥了一句,就安慰起来了?
“孙儿明白,孙儿只是担心父亲。”
听到祖父的安慰,朱允熥心中那无处安放的不安,终于释放了出来。
泛红的眼睛,也流出了几滴泪水,但朱允熥立刻抬起手把眼泪擦掉,还昂起头,不让眼泪再次掉下。
朱元璋见了,心中叹了口气,却只是拍了拍孙子的肩膀。
然后,他看向郝文杰,吩咐道:“还不快出去,为太子熬药。”
是的,太医院一把手的郝文杰这些日子,一直待在春和宫。
不是定时为太子把脉,就是待在药房亲自为太子磨药熬药,微调药方。
除了万喜外,他不让任何人接触太子所要服用的药物。
“臣告退。”
郝文杰听了,立刻拱手弯腰,退出太子寝宫。
恰好,此时得知皇帝到来,原本趁着丈夫昏睡,抽空处理宫务的吕氏急忙赶来。
她见郝文杰走出,顾不得向他询问太子的病况,直接走入寝宫内。
“儿臣拜见父皇。”
一入内,吕氏就朝着自家公公欠身行礼道。
朱元璋见了,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不知道是药性的原因,还是身体正在恢复期,陷入沉睡的朱标,一直没有醒来。
朱元璋坐在榻沿上,低头仔细观察了长子的气色,现与昨日没有多大差别。
他又替长子压了压被子,省的冷气窜入被窝。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睡着的长子,影响长子的恢复。
做完这一切之后,朱元璋就起身,在儿媳、孙子们的恭送中,负手离去。
太子虽然病了,但大明朝政仍在正常运转。
他要让病愈后的太子知道,他还老当益壮!
到时,他还能笑着对长子说:“你看,你爹我就算已经六十多岁了,还比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