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恍然一惊,想起。
那是之前出去要债砍人时,被对方拿扁担砸到的地方。
那是一伙穷苦人家,爷爷和好赌的孙子相依为命,他亮起砍刀恐吓,用刀背敲打着院中的一棵老树,要求还清赌债。
再不济,今天先还个两分三分的,让他回去交差也行啊。
却被那脾气火爆的老爷子一个扁担利索扎到腰间,差点当场要了命。
事后同伴咽不下气要来报复,他却一直拼命拦着说算了。
自己一瘸一拐,去药堂抓了几副红花天麻油回来每天揉伤口。
每逢雨夜,腰间就钻心的疼。
脑中许多事情一闪而过。
王七慢慢抬起头来,却转过脸,没看陈公哲,只是直视李焕。
他用一种自己都不认识的嗓音,面无表情,慢腾腾地说道:
“既然焕爷都不认识,那我肯定也不认识咯。
也不知道这老头是哪个犄角卡拉钻出来的猫狗,一把年纪在这里装大拿,
我。。。。。”
王七深吸一口气,哈的一声,往旁侧猛一个甩头,
“呸——”
一口浓痰,带着几真几假的愤怒,猛地吐到陈公哲油光锃亮的皮鞋旁边。
他听说过,津门码头,陈公哲占一半的股份,其余才是日耳曼人和英吉利人。
很多事没他这个华方大佬的默许也根本不会生。
这一刻,全场愕然。
陈公哲愣怔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伸出的手还定在半空中,甚至都来不及去看那口痰有没有吐到自己的皮鞋上。
半晌,他抬起手指,点着王七,声音有些压不住的颤意:
“你,你知不知道我。。。。。”
“我个屁我,不服气你他娘就憋着!”
王七瞪着他,脖子一梗,嘴角嚣张地咧起,一脸混不吝的神色。
而说这话的时候,他心脏狂跳不止。
这是他人生迄今为止的一次豪赌,压上的是自己的未来,可让他毅然决然走上赌桌的。
却是那青年轻飘飘的几句话,和一个说不清意味的平静眼神。
他身后,李焕笑了起来,手搭住他的肩:
“可以了。”
王七顺着李焕拉他的力往后一站,差点虚脱似的没站稳,被其余涌上来的混混们迅托住脊背。
同时,脸上涌出狂喜!
“我朋友跟你开几句玩笑,陈主席不会介意吧?
另外,我再给陈主席一个建议。。。。。”
李焕上前一步,将众人挡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唇带三分笑意,不等陈公哲说话,就上下扫了一眼。
忽地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把年纪了别总歪着嘴笑,容易面瘫。
你他妈以为自己陈冠希啊?”
说完,李焕都懒得看他,直接迈步,顺便冲身后丢下一句。
“扫完吃了就走,这两天我会来找你们,别惹事。”
两人错身,陈公哲愣在原地,李焕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