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尘朝着囹圄步去,他要把昨晚没剐完的刀子剐了,他就是为这来的。
拉开丁零当啷的大门,往常陈青获都在吧台后与路人调情,怎么今天不见了影子。只剩吧台上一排排晶莹的高脚杯静静地倒悬着,闪烁昏黄的灯光,竟有些凝固的孤独。
汪亦白气喘吁吁跟上来:“吴少爷老板,今天囹圄歇业。”
“你,把陈青获喊出来。”
「获老板,获老板!吴少爷老板要见你!」
良久,陈青获出声,音色沙哑得像酒精烧过:「和他说我今天不接客。」
汪亦白如是说:“今天获老板不接客。虽然平时点他也要提前半年预约啦。”
吴砚之挑了挑眉:“所以他平时接客?”提声喝,“让他滚出来。”
「获老板!他还是要见你!」
陈青获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狐狸精常有的揶揄:「和他说我死了。」
汪亦白如是说:“获老板死了。”
吴砚之冷笑:“死要见尸。”
「获老板!他说死要见尸!」
陈青获或许烦躁揉乱了额:「我今天没心情陪人类玩。」
汪亦白如是说:“获老板说他今天没心情陪你玩。”
吴砚之也没心情陪汪亦白玩:“无所谓。我知道他在哪。”
陈青获粗糙的呼吸声他隔着四个房间,层层钢筋水泥都听得一清二楚。
转身往楼上去,汪亦白又来拦他:“吴、吴少爷老板。二楼非请勿进。。。”
吴砚之头也不回,随手把合同摔他脸上。
汪亦白一看,吓出惨叫,“今天生效!!”
吴砚之拉开陈青获“禁止入内”的房门时,几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他不要进去。
冷气开得极低,低得夸张。昨晚是26度舒适区,今日仿若一秒入冬。尤其外边仍是闷热盛夏,温度骤降时,所有蛇属妖怪,哪怕石涅都逃不过那该死的,冬眠本能。
窗帘拉得比昨夜还严实,正午天也能密不透光。而陈青获冰冷哑的句子从深处送来:“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回头。”
“我为什么要走。”
“因为这样,陈青获才会在下次见面时给好脸色。”
吴砚之听了想笑:“我为什么需要你给好脸色。”
“。。。。。。”
生物都有领地权,吴砚之才不想进陈青获的地盘。可陈青获越这样说,他不得被激得非要进。
寒气逼人。吴砚之握了握拳,拉紧外套拉链。
尚能忍受,只是会犯困而已。——如果温度低于瞌睡点,他会直接当场睡着,变成被一口一口吃掉也毫无反应的冬眠蛇。
往前两步,大门毫无征兆地合了。将盛夏的暖热与自然光全都屏蔽。
吴砚之眼皮不自觉往下落,陈青获到底是怎么在盛夏模拟出一方小冬天。
他忽然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提起精神:“今天起,这里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