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的癔症,怕也是这么来的,让她置身于无尽的恐惧中,让她亲眼目睹太后病时的痛苦,都不必对她做什么,光是恐惧就能让一个人陷入绝望。
然而温锦心里却堵着,没有什么解气的感觉,皇上做的这一切,在她看来,只是狂怒无能的宣泄罢了。
哪怕将太后和娴妃千刀万剐,如妃当年受到的痛苦也不能减轻半分,她也不会再活过来,更何况她的凄惨,也并非只是太后和娴妃造成的。
又做给谁看呢?
那日之后,太医局去给太后医治的人回来,总会说太后闹着要宣温锦入宫,但都被皇上拦下了。
“皇上说太后病得神志不清,担心她见到你影响心情反而病的更重,也担心太后一时不理智对你做什么,因此特意下旨不许太后宫里的人宣召你。”
“我觉得这样也好,你是没瞧见,太后叫你名字的时候怪吓人的,你还是避一避的好。”
温锦乖巧听话,宫里不让她去她就不去。
上回进宫面圣时,皇上并未提及有关定川王的任何事,温锦以为,事情大约是解决了。
直到杜玉晴将她堵在了锦岚,温锦才知道,祈衡与定川王府彻底闹崩,为了拿捏他,把祈衡逼得连差事都要丢了。
“这便是锦娘子想要见到的?你不是将他当做挚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一无所有?”
温锦收拾好惊诧,有些好笑地问:“杜娘子是以何种身份在质问我?这是祈衡选的路,他本可以做一个让定川王满意的傀儡,但他不愿意,我身为他的朋友理当支持他,他怎么会一无所有?”
“可那有何用?他会失去许多重要的东西,你也不在乎吗?”
杜玉晴实在弄不明白温锦的想法,真要是挚友,不就是该为了对方好?祈衡如今的处境,怎么也跟“好”沾不上关系啊!
温锦于是明白,跟她解释是徒劳的,但还是忍不住道:“杜娘子所谓重要的东西,或许对祈衡来说并没有多重要,而他坚持的,才是他自己真正想要的。”
不过祈衡这小子真是能憋,以前刚入仕的时候,有点小委屈就会来找他们哭唧唧地抱怨。
这回闹这么大却不见他身影,可见如杜玉晴所说,是有些严重了。
她劝走了杜玉晴,告诉她这事儿她们跟着着急也无济于事,她若真的放心不下,不如回去景州,离得近些打探消息也灵敏不是?
温锦则是去找了祈衡,果不其然,人在家里。
看到温锦之后,祈衡脸上扬起一抹懊恼的傻笑:“还是让你知道了?来安慰我的?快点快点,我如今可缺安慰了。”
温锦站那儿看了会儿他,又环顾四周,心里不禁唏嘘。
堂堂定川王嫡子,何曾受过这委屈?逼仄的院子里也没个干活的人,连墙角的柴看着都是祈衡自己劈的,还挺规整。
“即便要自力更生,也不至于过这么凄惨吧?你不是攒了不少家底?从在村子里时就知道攒钱,这叫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