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如今是何身份?”黎夕妤又问,“一个能够自如出入军营的人,想来不只是普通士兵那么简单。”
司空堇宥闻言,不由瞥了她一眼,却反问,“你既如此聪明,那倒是说说我今日来此处的用意?”
“我……”黎夕妤张口便要回答,可却陡然间听出他话中的几分嘲讽之意,一时间竟有些怔忡。
遂,终究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道,“少爷无论做什么,都自有用意。我不敢妄自猜测你的心思,更不敢自作聪明。”
“谁说是自作聪明?”这时,辛子阑拍拍屁股站起了身,有些愤愤不平地接过话头,“司空堇宥,虽然我不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是小妤对于你,可是再了解不过了!她已然知晓你的用意!”
“辛子阑,你别胡说!”黎夕妤蹙眉,伸手拽了拽辛子阑的衣角,“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妤,可是你刚刚还……唔……”
“辛子阑,你别说了!”
辛子阑还想说些什么,黎夕妤却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下山,回客栈!”就在这时,司空堇宥赫然拂袖,迈着步子便向山下走去。
即便早已习惯了司空堇宥的喜怒无常,可黎夕妤的心中,仍旧有些不是滋味。
一路上,她驾着陌央,行得不紧不慢,不再努力地去追随前方的身影。
辛子阑便跟在她身侧,察觉出她的不痛快,却也不曾开口询问,只是默默地陪伴着。
回到内城闹市,已时至午时三刻。
司空堇宥下了马,在闹市街头伫立等候。
黎夕妤倒是不曾想到他会这般候着,远远便瞧见了他笔直的背影,心头蓦地一酸。
可待她靠近了,才发觉司空堇宥的对面竟站着一位姑娘,那姑娘背着长枪,双唇张张合合,正与他说些什么,却是昨日遇上的司寇瑕。
一时间,黎夕妤的目光沉了几分,最终唤停了陌央,站定在司空堇宥身侧,却并未下马。
“阿宥,我在此处等了两个时辰,你迟了这么久,要如何补偿我?”虽是一番抱怨的话语,可司寇瑕笑得明媚,竟显得那般大气。
“姑娘,我可从不曾向你允诺过什么。”却听司空堇宥冷冷地回。
“阿宥莫不是忘记了,昨日我们可是说好了,今日巳时在此相见,你陪我习武练枪!”司寇瑕仍旧盈盈的笑着,似是无论司空堇宥说什么,无论他的态度有多冷淡,她都丝毫不介意。
司空堇宥却眉头一蹙,“姑娘,在下尚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他说罢,一个翻身上了马,拉扯着缰绳,便要离去。
“阿宥,你等等!”司寇瑕却在这时挡在了竺商君的身前,而后自袖中摸出两枚玉佩,将其中的一枚递给司空堇宥,“这是我特意请人打造的两枚玉佩,这枚你收着。”
黎夕妤不由向那玉佩看去,但见其质地纯良,乃是上好的羊脂玉。且递给司空堇宥的那枚玉佩上,雕刻着镂空的“瑕”字。
见此,黎夕妤又立即望向另一枚,但见其上雕着“宥”字。
一时间,她的心头又是一震,对于这个司寇瑕,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司空堇宥却连看也没看那玉佩一眼,调转了马头,绕过司寇瑕,跑远了。
“阿宥,今日酉时,我还会在此处等你!”见司空堇宥远去,司寇瑕立即开口,扬声呼唤。
周遭的行人皆纷纷向她看来,可她显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黎夕妤与辛子阑对视了一眼,便也拉起缰绳,欲离开。
可就在这时,司寇瑕突然又拦下了陌央。
“这位姑……啊,公子!”司寇瑕见黎夕妤换了身衣裳,连忙便改了口。
黎夕妤冲她点点头,礼貌地拱手行了一礼,“司寇姑娘,你还有何事?”
司寇瑕也回了她一礼,随后却将那枚雕着“瑕”字的玉佩递了来,笑道,“公子,烦请你将这枚玉佩,转交给阿宥可好?”
黎夕妤有片刻怔忡,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倘若只是转交玉佩,这也并非什么大事。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却总有些不自在,便也迟迟未曾伸手去接玉佩。
“公子?”司寇瑕又唤了声,“公子能否将此物转交给阿宥?”
“这……”黎夕妤仍是有些迟疑,“我……”
就在黎夕妤踌躇不决之时,突然一只手伸了来,夺走了司寇瑕手中的玉佩,“不过是枚玉佩,司寇姑娘请放心,本公子势必会将此物交到司空堇宥手中!”
“如此,那便多谢了!”司寇瑕立即拱手道谢。
“小事一桩,无须客气!”辛子阑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将玉佩塞进袖中,将脊背挺得笔直。
“对了,公子不是要与我比试?就眼下如何?”突然,司寇瑕眼中泛着精光,欣喜地问。
辛子阑闻言,再度摆了摆手,却面露苦色,“司寇姑娘,你便暂且放过我吧!我这肚子都饿了好几个时辰了,待我吃饱喝足了,再来与你比试,如何?”
司寇瑕思索了片刻,遂重重点头,“在此处等了两个时辰,我也是饿得紧,那便先告辞了!酉时与阿宥相约在此处相见,公子也可同来,你我二人比试一番!”
“好,告辞!”
司寇瑕很快便走进了人群之中,可她背着一把长枪,无论走到何处,皆是众人瞩目的对象。
望着司寇瑕远去的身影,黎夕妤拉扯着缰绳欲动身离去,眼皮却蓦地跳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