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黎夕妤正身处大营之中,并不曾亲耳听见圣旨上的内容。
可后来据将士们所言,来人乃是宫中的一名侍卫,他一路去往练兵场,坐在马背上,手举圣旨,那模样甚是高傲。
她于夜间前往司空堇宥的营帐,向他询问。
司空堇宥却径自将圣旨扔给了她,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黎夕妤将那金黄色的纸卷展开,但见其上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蛮州一将甄剑,先有私吞饷银、私造豪宅;后因莽撞行事,致两千铁骑枉死,令朕失望痛心。而蛮州将军司空堇宥,曾在两国交战时审时度势,运筹帷幄,大获全胜。作为嘉奖,现判甄剑麾下四万兵马,尽数编排至司空将军麾下,望其不负朕的厚望!钦此。
读过圣旨上的内容后,黎夕妤将其收好,交还给司空堇宥。
而至此,司空堇宥与甄剑之间的较量,方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三日后,我们便启程回京。”司空堇宥凝望着黎夕妤,终是给了她一个确切的时日。
“少爷,军中之事……你可都安排好了?”黎夕妤却问,“如今甄剑死了,宋琩不知又会耍出什么花样,我们当真能在此时离去?”
却见司空堇宥挑眉,反问,“那依你看来,阿贞与宋琩相比,谁更胜一筹?”
“自然是闻人贞!”黎夕妤当即便回。
“既是如此,一个宋琩又有何惧?况且阿贞身边还有阿玥,我也做好了周密的部署,大可放心离去!”司空堇宥言语间,眼底尽是势在必行。
一时间,黎夕妤竟有些恍惚。
不知为何,此刻司空堇宥的目光,竟令她觉得……此行回到京城,他似是另有目的。
然她并未多问,也未曾停留太久,便离开了。
两日后。
黎夕妤已将一切收整妥当,只待司空堇宥一声令下。
而辛子阑却捧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大锦盒,冲她神秘一笑,“小妤,你猜猜看,这盒中都有什么?”
黎夕妤瞥了那锦盒一眼,瞧出它正是当初放置千年灵芝的盒子,便问,“该不会你又弄来一个灵芝?”
辛子阑却连连摇头,转而打开锦盒,将其内物事展露于黎夕妤的面前。
但见盒中摆放着的尽是些瓶瓶罐罐,足有十数只,放在这盒中,倒显得有些拥挤。
“小妤,我在这每一只瓶身上都做了标注,其中有你每日都需服用的药物,也有些跌打损伤与解毒的药物,你都带着,记得按时服用!”辛子阑扬起下巴,高傲地说着。可他的神色,却有些许异常。
黎夕妤点了点头,却将那瓶瓶罐罐尽数拿出,放在了包裹中,“辛子阑,这盒子便不需要了,你拿走吧!”
辛子阑倒也不在意,收回锦盒,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淡了去。
“小妤,我是来与你道别的。”却听他突然开口,话语有些沉重。
黎夕妤一时间怔住,眨了眨眼眸,道,“辛子阑,我要明日才离开呢!你为何今日便与我道别?”
辛子阑却蓦然摇头,神色有些失落,“小妤,我曾答应过你,会为你寻来灵药!稍后便要离开了。”
听了这话,黎夕妤再度怔住,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今你的伤势已彻底稳定,只要你记得服药,便不会出差错。”辛子阑又道,“而我此行,快则两月,慢则三月,到时仍会回到蛮州来寻你。”
黎夕妤在心中算着时日,最终点了点头,“两三月后,我与少爷应当已自京城归来。”
“小妤,我就要离开了,你便半点也不难过吗?”辛子阑却眉头一拧,眼底浮现出几分悲凉。
黎夕妤沉吟了片刻,眼底闪过几分黯然,却不曾被辛子阑瞧见。
自相识起,辛子阑便日日出现在她的面前,为她看诊,为她煎药,一再搭救她的性命……
虽然他的性子太过风风火火,可这么些时日来,她却早已习以为常。
而突然间,他要离开了,她的心中,多少都是有些难过的。
可即便如此,黎夕妤仍是冲辛子阑勾唇一笑,道,“辛子阑,保重!”
无论那灵药可不可求,我都盼着……你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