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无耻嘴脸绝倒。
什么……什么叫作她对他负责!
“岂有此理!那天明明是侯爷趁人之危,恩将仇报,小人行径!趁着酒醉强行对我……”
她气得七窍生烟。
“不对,你没有醉,你是故意的?”
却见他只凝视着她,没有言语,眸底漾开来一抹笑意。
那果然不是梦。
“崔昀笙,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吧。”
他笑得春风拂面,昀笙反而警铃大作。
“侯爷到底想做什么?”
“实不相瞒,本侯家里人催逼得紧。若是再不成亲,我以后怕是连谢家的大门都进不了,爹的牌位也见不着了。可是他们为本侯选的那些未婚妻,我一个都不想要。”
“崔昀笙,我只想要你。”
差不多的话,他半年前也曾说过。
当着天子,当着那么多朝臣和顺阳王的尸体,他说:“臣只要她。”
那时候他满身血戾,杀气腾腾,而现在却笑眼盈盈,不像是那个凶名赫赫的宣平侯,而只是梁京城里一个面对着心上人,笑容明亮地表明心意的儿郎。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和侯爷素昧平生,实在不知侯爷为何对我这样执着……”
他垂下眼睛,语气有些怅然:“现在你不明白,没有关系,以后我会慢慢说与你听。只要你答应了我,崔大人的案子,我来翻,崔宅的仇,我来报。
所有你想算清的账,我都会为你算清。”
“秋狝的时候,飞林说的不清楚,所以我现在又来了,我亲自对你说。”
昀笙似有所感。
“那时候,想从秦府里把我带走的人,是你?”
“是我。”
“上一次,你说想留下来,自己试一试,我便让你试了。这半年,你觉得如何?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你可有信心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得偿所愿?”
昀笙脸色变了。
她没有。
她无法确信,自己可以救得小皇帝的命,甚至无法确信,自己是不是真得取得了陛下的信任。
“那就来我这里吧。”他的目光灼灼,言之凿凿,“就像那一天明义巷中,不是其他任何人找到了我,偏偏是你一样。
这一次,换我来找到你。”
“到那时候,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从一开始,他们的命运就紧密相连着。
从前,他不愿意她回到这些债孽中,所以也不能告诉她。可若是她愿意回到他身边,和他共同承担,他自然坦诚相待。
男人强势的气息不容推拒,步步逼近,犹如那一天一般,铺天盖地。
让她止不住地动摇。
好像就应该是这样的,卸下这些重负,一切交给他就好了,就不用那么殚精竭虑……
她的手忽而碰到了一样东西。
神志霎时清明起来。
那是她给陛下准备的生辰礼。
对所有人温柔良善的少年郎,明明被病痛和权势囚禁如鸟雀,却还是尽力向她伸出援手的那个人。
她好像没法轻易抛下他了。
谢砚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怔了怔。
他的语气了然又怅然。
“原来是这样,你爱上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