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温礼晏的目光,那种知事知礼的羞耻心,才又炸溅出来。
“也、也不是经常,师父只是为了教我……”
温礼晏闻言,眸色愈深。
虽然季迟年的初衷,或许没那个意思,可本质就是欺负了她,她竟然还替他遮掩解释?
“不经常也不可以。”温礼晏注视着她,“昀笙,你长大了,即便他是师父,平日也不能像刚刚那样……解开你的衣服,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明白吗?”
“……”
怎么还让小皇帝教导自己这个了。
昀笙的脸彻底烧起来,差点晕过去。
温礼晏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不理解,或者不以为意,心中气得发疼。
听说她自幼失母,崔大人又勤勉于公务,对女儿这方面的教养提醒,难免不足,以至于她这般懵懂。如今她到了自己身边,他怎能让她继续糊涂下去?
女孩家不似男子,若哪天她被什么衣冠禽兽哄骗了去,他怎么过意得去。
“你坐下。”
“是。”
昀笙乖乖坐到他下方,抬起脸。
“……”
那目光让他陡然又想到了,刚刚药室里,她半裸着肩背,望向季迟年的模样。
慢慢吐出一口气。
“你在家中时,府上嬷嬷可教过你——”温礼晏欲言又止,半晌还是艰难问出口,“教过你人事?”
“……”昀笙眨眨眼,还是那副懵懂模样。
温礼晏彻底落败,掩面又问:“你跟着季先生学医,医书里难道、难道不曾教过吗?”
“教过什么……”昀笙大概听懂了,迟疑。
温礼晏彻底自暴自弃,只好道:“罢了,总之你记住,以后不可轻易让男子轻薄了你,知道了吗?”
“昀笙知道了,陛下放心。”
崔昀笙并非真得听不懂他的意思,感激他好心,只是到底难为情,只能装傻,谢出一鼻尖的冷汗来,慌不择路地逃了。
等到快步走出侧殿,却想到了季迟年之前的话,慢了下来。
陛下十五岁之后,太后便给他后宫塞了许多人,甚至包括自己的亲侄女,如今的萧贵妃。
只是那些人里,有几个是真心来做妃子的呢?
去岁顺阳王谋逆的案子里,就有多少嫔妃,因为大理寺的顺藤摸瓜,被查出来和外臣勾结,而香消玉殒。
也不知道,这一次入宫的佳人里,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不是居心不良,不是图谋不轨,而是纯粹待他好,能开解他的。
昀笙望着殿上牌匾,和来往宫人的身影,忽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正要做事,却听见一声通传:“贵妃娘娘驾到!”
昀笙连忙退到一侧,俯身行礼。
只见一位宫装丽人,被两排宫人簇拥着,缓步而来,梳着凌云参鸾髻,一身天香凤栖裙,犹如云霞彩岫,簪星戴月,美不胜收。
正是皇帝的表姐,萧贵妃,萧应雪。
“陛下何在?”
“回娘娘的话,陛下就在盛宜殿中。”
昀笙眼观鼻鼻观心,却见她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瞧着面生,你是谁?”
“回贵妃娘娘的话,下官是兴庆宫的司药官。”
女子盈盈的目光流转在她脸上,说不出的威仪隐隐。
她只觉得下颔一痛,却被萧贵妃捏着抬起来。
“本宫闻言,去岁秋狝上,陛下为了一个司药官,拒绝了宣平侯的请赏——就是你?”
锋利精致的甲套,深深硌入她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