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平和的语气并没有安抚苏云暴躁的情绪,反而让对方更感愤怒了。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她笑着抹了把眼泪,又歇斯底里地吼着:“你差点把他害死你知不知道!?”
……
同一时刻,在车内闭目养神的陈桉接到周斯杨的电话。
准确来说不是电话,是微信电话。
接通后,那边没人说话,但他察觉到很轻微的呼吸声。
陈桉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迅速拉开车门,往会所的方向走去。
过了几秒,当他走到电梯口时,电话里传出的声音牵住了他的脚步。
“陈桉,我还在家里。”
“家里?”陈桉属实没想到。
周斯杨说:“我妈把我卧室的门锁了,她自己去了。”
这个点儿上上下下的客人很多。电梯虽在下降,但数字跳跃了又停滞。陈桉脚尖一转,往步梯通道走。
一步跨三层台阶,他没有细究原因,而是问:“你家住几楼。”
“二楼。”
陈桉脚步顿住,眉头皱着:“你怎么不跳下来?”
周斯杨沉默了。
陈桉说:“跳下来吧。”
“我妈……”周斯杨顿了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妈她因为我精神状况不太好。”
入秋的天气不热,会所空调开得也足,但陈桉硬生生爬出了一身汗水。
到了十一楼,他喘着气往前台描述的长廊走去,“然后呢?”
又是沉默。
“我也不知道。”周斯杨声音轻飘飘的。
就和很多年前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似乎白长了八年。
甚至越活越倒退了。
和应倪分手后,他赌气地和一个喜欢他很久的女生交往,但连三天都没坚持住,之后,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日夜颠倒,三餐紊乱。
随之而来的是心率失调,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每天睁眼到天明,动不动就泪流。
他瞒着所有人,从先前的房子搬出来,租到一个离应倪学校很近的公寓,每天透过窗户偷偷地看应倪,像一个猥琐的变态。
应倪的生活和从前一样充满色彩,她从不缺乏追求者,看着她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周斯杨的心脏像被什么长了獠牙的怪物啃噬一样,疼得只能用匕首划破皮肤来缓解。
随着时间的流逝,自残释放的内啡肽已经麻痹不了痛楚。有一个阴天,他忽然想:或许他死了,她就会为她所作的一切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