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桉从小反感带有命令语气的话语,他一直觉得,无论是流淌着同一条血脉的家人,还是天长地久的朋友,抑或是朝夕相处的同学。都没有资格命令对方。
人是自由的,是独立的个体。
因此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可鬼使神差的,他走向了椅子。
“把这个喝了。”应倪把孙超手里的星巴克递过去,“我的,还没喝过。”
陈桉没接,应倪强塞进他手中。
阴影完全完全覆盖了他,冰冷的水雾感延着指尖传递进头皮,滚烫的热气瞬间消减一半。
在他晃神的这段时间里,应倪一直不经意地偷偷打量他的手。在等了几秒,对面捏着杯子没有任何动作时。
应倪敲了敲桌子,“难道还要我给你插吸管?”
“我现在不想喝。”陈桉抬起眼。
他很高,坐下来也不用仰视应倪,应倪想了想,或许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开恩道:“那你等会再喝吧。”
说完,她将手里的电风扇放在饮料旁正对陈桉的脸。
调整了好几次位置,趴在桌子上用手试风,因为始终不满意而抿着嘴角。
应倪今天特意打扮过,化了淡妆,唇瓣亮晶晶的。在往下,是修长的脖颈和深凹锁骨,一字肩的领口本来是敞开,但因为俯身而变得空旷,包裹着起伏的蕾丝边比肌肤还细腻。
陈桉的视线像被烧红的火石烫了一下,迅速移到地上,移到桌沿投下的光阴,一动不敢动。
“喂,问你凉不凉快。”应倪叉着腰。
他还能说什么呢。
“凉快。”
“那就好。”她捞过他的手,强势地掰开他虚握住的拳头,再次命令道:“别动!”
陈桉眼皮半垂,视线不知该落在哪里。
应倪一根一根地掰开他手指,掰到最后的大拇指时,他干脆松了力气,五指摊开。静默片刻后,冷不丁且有点不耐烦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应倪闻言没有抬头,反而凑得很近了,捏住他手腕瞧了又瞧,用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当然是伤口啊,好得挺快嘛。”
陈桉胳膊僵住。
她似乎感应到了,掀起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的眼皮,手指捏得更紧,同时眨巴眨巴眼,有种说不出讨好的意味:“还疼不疼呀?”
陈桉薄唇抿起。
这瞬间,他明白了她在干什么,也恍然饭和衣服是谁付的钱。
从那双澄亮得像波光粼粼的湖面的瞳仁,他好像看见了应倪嘴硬心软的另外一面。
-
一桶泡面下肚,驱赶了一天以来的恐惧和疲惫。也在这时,应倪收到了余皎皎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