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乍停,窒息一般。
站在电梯里从上面缓缓下降的人,让她的世界停止了转动。
即使穿着偏正式的黑色西装长裤和纯白轻衬衫,即使那张脸不完全是记忆中的脸,他整个人还是那么好认。
如同某些刻骨铭心的画面,一经释放,唤醒她全身的注意力。
站在他身后的其他人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可这更显得他遥不可及。
电梯一直往下降,就到她这一层了。
曲面玻璃之内,他目光凉淡,精致侧脸轮廓分明。
甘却绕着这一层的圆环护栏快步走,企图走到一个能看见他完整的正脸容颜的角度。
她张口喊了第一个字,卡在喉中,唇形还微启着,发不出声音了。
因为他往这边看了一眼,长眉轻挑,眼里倒映着玻璃,明光流转。
他看见她了。四目相对。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有没有认出她来?
他没有再看她了,他的视线仅仅停留了一秒到两秒的瞬间。
下降的专用电梯一刻也没停,正如他那样,从来不为她停留。
甘却扔下资料,二十二楼太高了,太高太远了,实在太远了,她一定赶不上他出电梯那一刻。
她往一部开着的电梯里挤,人很多,电梯门一关上,她就赶紧蹲下去,双手捂住耳朵,咬紧下唇。
千万不能哭出来。
闭上眼,她在一片恐惧与害怕中向他奔去。
噩梦不会放过人,但是渴望可以压制噩梦。
他是她的渴望。
永恒的渴望。
☆、
电梯抵达一楼的提示声响起,再睁开眼时,人群已经开始往外走。
甘却站起来,一阵眩晕感,最要命是,对面专用电梯里的人早已离去,透明玻璃内乘坐着另一批人往上升。
她站在一楼大厅中央,视线晃过每个来往的人,咬着手背哭。
下班的人特别多,嘈杂交谈声破碎在她耳边,每一次转身看往另一个方向,她都希望能看到他,可是没有,到处都没有,她把自己弄得晕头转向。
眼泪就是不听使唤,模糊视线,砸在手背。
“甘却,你怎么了?”有人摇她的肩膀,是邱卓一的声音。
“我一下班就见你往电梯里跑,你不是不敢乘电梯的吗?”
他转到她面前,看见她满脸的泪水,“你………”
他找纸巾想给她擦眼泪,甘却把他手里的纸巾抢过来,胡乱擦了一把,尔后才反应过来要出外面去看看。
“你去哪?”邱卓一挽住她手臂,跟着她往外走,“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只是乘了电梯、的反应。”她嗓子沙哑,推着他的手,双眼忙着找人。
邱卓一挽得更紧,没让她推开,“我送你回家吧。”
公司门外的空地人来人往,甘却匆匆看了一遍,没有他的身影。左右两侧边也没有。
有车开来,也有车开走,中间停着一辆,她望向那暗色的车窗玻璃,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