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湖又倒了一杯水,端起了白瓷缸子,吹了吹上面的茶叶,然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喝完了之后,她嫌恶地皱了皱眉头,语气之中带出了几分不悦之意。
“还说是京城来的茶叶,我看还不如我们在供销社买的茶叶沫子,难喝死了。”
这茶叶是孟娇的爸妈从京城寄过来的,全都落到了宋三湖的手中。
其实宋三湖并不喜欢喝茶叶水,跟这种苦了吧唧的茶叶水比较起来,她还是更喜欢喝红糖水。
不过京城来的好东西,给孟娇喝也是糟践了,宋三湖就算是不喜欢,也是每天都要喝,仿佛这么喝着,她就不是梨花生产队的小村姑,而是城里的娇小姐了。
看着宋三湖那慢慢悠悠的样子,宋二海心中越着急,眼瞅着对方还在那里抿着茶叶水喝,宋二海等了又等,终于是没忍住,出声打断了宋三湖。
“你着急什么?真是的,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哥哥?”
宋三湖喝茶的心情被整坏了,她不高兴地放下白瓷缸子,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吗?就孟娇那性子,今儿闹上这么一场,你觉得她还能死皮赖脸在咱们家待下去吗?”
宋三湖不喜欢孟娇,宋大河在宋三湖的眼中那就跟天神下凡一样的人物,配仙女都是成的。
在宋三湖看来,自己哥哥是要在部队里面干大事儿的人,以后娶的媳妇儿,至少也要是个团长的女儿。
孟娇就是个从京城过来的女知青,长了一张狐媚子脸,到处勾搭人,怎么配得上自己的哥哥?
当初宋大河是要和孟娇领证的,但是在宋三湖的劝说下,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也是宋三湖给自己大哥留的后路。
宋大河没和孟娇扯结婚证,也没有睡到一块儿去,以后孟娇名声再坏了,自己大哥还是那个清清白白的大小伙子,孟娇甭想赖上她大哥。
原本宋三湖以为,孟娇在他们家待不了几天,就会自惭形秽,离开他们宋家,可是谁知道她就跟死心眼子似的,非得赖在他们家不走。
“那个孟娇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一点自尊都没有,她那名声都臭成什么样子了?还是赖在咱们家不愿意离开。”
宋三湖说着,拍了拍自己身上红色呢子大衣下摆上的灰尘,没好气地说道:“我看这次的事儿闹开之后,她还有没有这个脸待下去。”
“她这也忒不要脸了,明明是城里来的姑娘,还不如乡下人要脸呢,我要是她啊,名声烂成这个样子,早就找棵树撞死了,哪里像是她一样,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活下去?”
宋三湖厌恶极了孟娇,当着孟娇的面儿她还能装一装,现在孟娇不在,她话里话外是各种嫌弃,毫不遮掩自己对孟娇的厌恶。
对此宋二海也是习以为常。
他也不喜欢孟娇,那女人长得妖妖娆娆的,一双桃花眼格外勾人,看他的时候泛着水光,像是会说话似的,无时无刻不在把他往炕上勾。
他可是孟娇的小叔子,她下贱到这种地步,居然连他都要勾引。
对于生产队的那些传言,宋二海深信不疑,毕竟他自己可是亲眼见过孟娇那勾搭人的性子的,她连自己这个小叔子都能勾搭,其他的人她还能放过?
看着宋二海的样子,宋三湖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瞧你那怂样子,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咱们大哥前段时间来信,说在部队里又往上升了一级,现在都是个排长了,大嫂绝对不是孟娇这样的货色能当的。”
说到这里,宋三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狠辣之色来。
她的长相原本很温柔面善,这一抹狠辣之色破坏了她那种面善的感觉,让她那张本就普通的面容显得狰狞了许多。
看到自家妹子这个样子,宋二海面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他动了动嘴唇,开口说道:“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依照宋三湖的计划,真要这么做了,孟娇的性子那么别扭,说不定会一时想不开,真到了那个时候……
听到他的话之后,宋三湖的脸顿时耷拉了下去,她狠狠地剜了自己哥哥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糊涂了?孟娇那个不要脸的,你怕她出什么事情?”
宋三湖看不上孟娇,而且她并不觉得孟娇有那个骨气去寻死觅活的,自打她进了宋家门,孟娇的脾性都被宋三湖摸得透透的,这样的一个女人,是绝对不会选择走绝路的。
“她是城里来的知青,她家的条件就算再差,那总比咱们家好吧?咱哥也没有和她扯结婚证,也没有跟她睡在一起,她离开梨花生产队,还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以她的狐媚样子,回城之后说不准还能嫁个城里人。”
说到这里,宋三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没让宋二海看出她狠毒的心肠来。
“二哥,你这么瞻前顾后的,还担心孟娇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你老实告诉我,你该不会对孟娇她……”
结果宋三湖的话没说完,宋二海跟被针扎了似的,一蹦三尺高。
“你可别胡说八道,就她那样的,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我不是关心她,只是在担心你罢了,你是我妹子,我怕你出事儿……”
对于宋二海的话,孟娇不置可否,她朝着宋二海摆了摆手,淡淡地开口说道:“你也甭在那里胡思乱想了,反正我把话搁在这里,孟娇她不会有事儿的,得了这个教训,她以后就没有脸在咱们家待下去了……”
宋二海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多问什么了。
宋三湖喝茶叶水喝得嗓子难受,干脆转去自己的房间把她之前收起来的京八件拿了出来。
这盒子糕点精致又好看,味道也是极好,很符合宋三湖的口味,她拿到手之后,不怎么舍得吃,每次喝茶喝得嗓子干了,就会拿出来吃上那么一点儿,但饶是她每次吃不多,盒子里的糕点也没有剩下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