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了挣,没挣开半点。
同时能觉察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上到下、从后到前,仿佛一个半圆形的大贝壳将他环绕,要说怕呢,似乎又谈不上。
只是不太喜欢。
思索中,他淡淡地扫了扫自己这间不大不小的卧室,用余光往后觑去。
这人站起来后,比从前自己设想的还要强壮挺拔几分,他的头顶堪堪到对方下颌的位置。也就是说,从体格上而言,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多番考量之后,夏南希决定躺平。
爱怎样怎样。
况且现在困得眼皮打架,没精神和神经病掰扯。
“随便你。”扯了扯环在胸前的臂膀,他垮起脸,“放手,我要去洗漱。”
话音刚落,对方立即松手,那股刻意释放的压力也悉数收敛。
夏南希不给半点眼神,转身钻进卫生间,很快洗漱回来,返回卧室。这会儿卧室里不见那人,他懒得多想,关上门取出睡衣换上,刚躺下合拢了眼皮,三声不重不轻的敲门声响起。
回想不久前被暴力撬开的大门,他趿着拖鞋起身开门。
低眉低眼,不瞧对方的脸,说道:“记得把大门修好,我可不想被房东数落。”
“修不了,换了新的。”
竖耳听了听外间动静,确实有“哐哐”换门的响动,大晚上的,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邻居。
行事如此嚣张,不愧是法外狂徒。
他内心控诉着对方专断恶劣的可恶行为,面上倒是不显,自顾自爬上床,用一种后背朝外不愿搭理的姿势侧身躺下。
眼皮合拢,困倦的精神并未彻底放松,仍保留几分去注意身后的情况。
人走出去,一会儿又回来,随后是脱衣服的窸窣声响,夏南希下意识凝住了呼吸,紧接着身后床垫微微下陷,一个颇具侵略性的厚重身躯朝他靠近。
还是那宽大的手掌,自然而然地覆在他的肚子上。
卧室里暖气很足,空气暖烘烘的,可隔着一层睡衣布料仍能感到奇异的灼烫温度。
“睡了吗?”
睡了,勿扰。
眼睛仓促闭紧,牵动眉头也紧蹙起来,哪像睡着的模样。
傅钧霆单手撑头饶有兴致地打量,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蓦地他撩起掌下睡衣的衣摆,手指不由分说贴上皮肤光滑的小肚皮。
掌下的身躯轻轻一颤,他眉间笑意更甚,也润着别样的温意。
太奇妙了。
完全计划之外。
他做梦都没预想到,这具全然男性的身体里竟然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三个月的时间,一个小生命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安静地成长了三个月。
准确说,是十二周零三天。
时隔七个小时,回溯得知这个惊天消息的那一刻,傅钧霆的手指仍禁不住再次轻微颤抖,素来冷硬的心口渐渐涌出一阵阵难言的暖意,变得分外柔软。
他突然很想拥抱眼前的人,连同属于他们的孩子,都庇护在自己尚不算强大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