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就走进我眼里,也在我之后的漫长岁月里。
我第一次夸他帅气,面貌出众的时候,他回我:与生俱来的东西,都只是仰仗父母而已。
却又在夜里发短信给我:感激爸妈给的长相,能够得你喜欢。
他第一次送我礼物,是一把不能折叠的,没有修饰的,沉甸甸的黑伞。双人的。
他说在雨中搂着喜欢的人踩着积水向前奔跑的时候,耳边的风都是浪漫的。
那把伞陪我们走过了近二十年的风雨,终于在一场狂风中结束了它的使命。
在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的那天晚上,我就向父母坦明了我的取向,不是一时兴起,是要有以后的。
等到父母接受他们的儿子将来会有一位同性伴侣之后,
我开始表白并追求他:用时一个下午,而后脱单至今。
我们第一次吵架时谁也不认输,面红耳赤,他夺门而出,再见面时对我怒目而视。我依旧插科打诨,谈笑风生,偏对他视若无物。
我原打算最多三天,肯定是要去哄他,没想当天晚上他就在巷子里堵到我,拉着我进到他房间,把我摁在床上,然后两眼通红的盯着我,一言不发。
见他如此模样,我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两下,像是打开了开关,他双手猛然搂在我腰后,把头埋在我肩膀,从无声落泪到低声抽泣。
等他平复下来之后开始控诉我的无情,我正因惹人掉泪慌张不已,自是连连认错,他说什么都应着。
此后多年,他牢牢抓住了这点,每每闹了矛盾,一句话不讲,就那般盯着我,屡屡奏效。我只恼自己不争气,这么多年,还是一个眼神都顶不住。
我出国进修那几年,是我们感情最有可能断掉的时候
弱的像只有一条细线牵着,他却说那是钢丝。
没有频繁的电话,连短信有时候一周都只有条,更别提来回奔波只为见面了,自然是不可能的。
我却无比清晰明了,我爱他。也认定他会爱我。那份笃定有着少年人的义无反顾,而支撑起这份底气的是另一个少年润物无声的长久宠溺,悄无声息地埋藏在我们情感深处。
而今我们都不再年轻,周遭事物几经变换,没了年轻时候的活力,也多了几分打磨过后的平和。他见过我在生意场上的圆滑世故,我清楚他在某些方面的白痴。我们在这个社会摸爬滚打,都不再拥有一尘不染的灵魂,以及要和世界抗争到底的劲头,所幸我们依旧深谙对方,依旧彼此相爱。
1
我嫁给了我不喜欢的公子。
旁人都说,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公子温润如玉,家世显赫。
他家那条门槛,听说被媒人踏坏了三条。
就这条件,我有什么不满意?
唉,那是他们不知道。
我不喜欢公子,是因为他有怪癖。
很多怪癖。
比如成亲第一天,
他没急着和我洞房,
却先去爬树。
2
洞房当日,亲朋散去,
我静坐红床,手心微湿,
耳听身畔粗重喘息,
一股男子气息飘到鼻尖儿上,
挠得人心痒痒。
「你要做什么,便做吧。」
我十指相绞,低声说。
公子轻轻掀起我的头盖骨,
啊不,红盖头。
「娘子,此话当真?」
他原本儒雅俊秀的脸,此时带了一分狂野。
我微微点头。
「那好,我要做了!」他大喊。
我想让他小声些,他却忽地转身,推门而出,
「噌」地窜上院里桂花树,挂在一根粗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