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用上两口饭吧?”
谢昭泾看着形容憔悴的女人,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明明几日前他们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不成想,父亲扭眼就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和一个快二十岁的儿子!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想让母亲认下那个比长姐还要大的儿子,逼她对外只当作是她的儿子!
黄氏转了转干涩的眼珠,她哭累了也闹累了,短短一日,她看透了男人的薄情和自私。
她若松口认下了谢徽,他便成了嫡长子,谢家的家业将顺理成章由他继承,而那个贱婢是他的生母,为了给她一个体面,自已焉有容身之地?
她这么多年的隐忍,难道就图这样一个下场!
不,不可以!
谢家的家业,只能是她儿子的!
更何况,她这些一直背负着骂名,不少人都认为她是在许氏过世前就同谢宸搅和在了一块儿,她本就百口莫辩。
若是再认下那么大个儿子,她岂不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讨伐?
既然谢宸无情,就不要怪她无义了!
“去,将你长姐请过来。”
谢昭泾犹豫着并未起身:“母亲,长姐方才新婚,江家规矩又多,咱们还是别让她担心了吧?”
黄氏眼中凶光闪过,强压心头怒火,尽量柔声道:“咱们家出这么大的事,若什么都不告诉她才会让她心寒,去吧泾儿,你弟弟伤了腿,母亲现在只能靠你了!”
谢昭泾这才坚定地点了点头:“好,母亲你先吃点儿东西,儿子去去就回!”
谢昭泾来请时,谢令窈已然料到黄氏该找她了,甚至没有多问,就跟着他去了谢家一家目前下榻的客栈。
再来迎松居,谢令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时她满腔恨意而来,此刻反倒是心平气和。
谢昭泾按照黄氏的吩咐,悄悄带着谢令窈径直去了黄氏的房间,并没有惊动谢宸。
几人刚到门口,便能看见满屋都是黄氏砸碎的瓷器碎片。
谢昭泾匆忙为谢令窈扫出一条路来才敢请她进去。
“母亲这是怎么了,发这样大的脾气?”
谢令窈看着狼狈的黄氏,却没办法滋生出快意,谢宸的无情,她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会不知?
黄氏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朝谢昭泾摆了摆手,他立即会意退了出去。
李嬷嬷有些担忧地看了谢令窈一眼,她一贯视黄氏为仇敌,实在不放心谢令窈与她独处。
“嬷嬷就守在门前吧,别让旁人进来。
“
“不,她不用出去。”
黄氏出声留住李嬷嬷,倒令她十分诧异。
黄氏自顾为自已倒了杯冷茶灌下,未语泪先流,哽咽着把谢宸如何突然带了一对母子回来,又如何逼迫她认下那个孩子娓娓道来。
这些事,谢令窈自然是知道的,因为那对母子,本就是谢令窈找来的“偶然”
与谢宸相认的。
只是谢令窈也没想到,谢宸竟不惜以休妻为筹码来逼迫黄氏。
尽管谢令窈猜到谢宸不会因为一个巧娘而放弃黄氏,但他现下可是实实在在伤了黄氏的心。
这女人啊,伤心之后便是狠心,谢宸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却是连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
谢令窈佯装生气,一巴掌拍在桌上。
“好呀!
他竟然在求娶我母亲之前就已经有了孩子,我倒要亲自去问问他,当年向我母亲提亲之时,究竟是知不知道谢徽的存在!”
黄氏拦下谢令窈。
“窈儿,何必为了以前的事揪着不放,现下要紧的是眼前的事!
若我认下谢徽,他可就成了咱们谢家的嫡长子!
他跟你两个弟弟并无半分感情,以后等他继承了家业,还有他们俩什么事?”
谢令窈坐下,干咳一声,低头把玩着自已的手帕,意味明显。
谢家的家业跟她半分不相干,这两个弟弟也都是你黄氏的儿子,她犯不着为了他们俩去同自家父亲闹翻。
黄氏早就猜到谢令窈会是这个表现,这个妮子精这呢!
“你就算不管佑儿,泾儿呢?他可是最与你亲近不过的!”
谢令窈为难道:“再是如此,我又能如何?如今我在江家尚未能立足,言语之间皆得步步小心,稍不注意便会被人揪住错处狠抓猛打。
我若是现在与父亲闹得个不可开交,落下个不孝的名声,我往后如何能在江家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