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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第1页）

刚好执行完任务之后是例定的休息日，吴梦宇躺了半天之后也就能正常行动了，雨此时已经停下，阳光照在外面的地上，折射着光芒。

他决定出门走走，然后再回学校，向这里的人告别后，他走在城墙外的荒地上。

柳霈在他身前走着，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不敢再让柳霈走在后面，至少自己能随时确认她还在。

雨后的土地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让他感觉自己回到当初在家的时光。

但这时他心里并不舒服，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为什么自己几小时前会去摸她的头，按照他自己的性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干出这么激进的事情的，绝对会止于语言安慰。

他忽然想起来柳霈的那句话——“这就是雨霖铃吧。”，一股茅塞顿开的感觉从他心里升起。

“你的术式结构是不是成型了？”吴梦宇想验证自己的想法。

她回过头，眼神中有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猜的，因为我感觉自己今天早上那动作不符合我的性格，就在想有没有可能是术式影响。所以，如果是你的术式影响的话，那个术式的效果是什么？”

“大概是激善意，而且只能在雨天生效，别的效果就没什么意思了，出前校长告诉过我我的术式能力，因为他可以察觉到一些不那么明显的变化。所以我才会让你摸头，就是因为已经知道这是以善意为起点出的。”她认真地回答。

“但愿吧，不过你真不怕我会做些什么？不过就你那宁可被抢走的心态可能也不怕就是了。”

“那个和你这个不一样！那个时候是觉得世上没有人关心我，你那个时候，已经……”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想而知，她曾经的生活是怎样的枯燥而缺乏希望。

她忽然警觉起来，后退几步站在吴梦宇身后：“有东西来了，度很快。”

吴梦宇此时也感知到了，他一边做手势让柳霈拿出折跃珠准备逃跑，一边喊到：“是谁？躲着干什么？出来啊！”

他预计这人有巳级左右的实力，手中暗暗捏紧了折跃珠，一旦那人表现出敌意就立刻逃离。这可是跨越了三个大等级，即便他武艺再怎么高强也豪无胜算。

他开启了逍遥游，准备预知他的动作，但下一秒，那人就出现在他眼前，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度太快了……根本反应不过来。”吴梦宇冷汗直流，但他仍保持冷静，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跑不了了，只能先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观察力不错，但你不会以为凭借这几手就能杀了我弟之后逃跑吧，你打算就这么走了么？”他释放出强大的威压使吴梦宇动弹不得。

吴梦宇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快！跑！”但为时已晚，柳霈手中的折跃珠已经被击落，现在他们失去了逃走了机会。

“想跑？周围几座城都是我的地盘，你想往哪跑？”

“原来那人昨天说的背后势力是他啊，我早该料到的……失算了。”吴梦宇心想，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他们只能死磕到底。他释放灵力试图抵抗，但却被对方轻松压制。

“还想挣扎呢？告诉你，我的术式可以让你生不如死。”那人再次加大灵力输出，吴梦宇体内的骨骼开始出现碎裂，他强忍着痛苦说道：“那就来啊，我不怕死，就看你怕不怕死了。”

吴梦宇知道只要自己一死，学校的增援部门就会立刻赶到现场，到那时他就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轰！

那人瞬间释放全部灵力，将吴梦宇压倒在地，鲜血从七窍中缓缓流出。

“哦？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你打算拿什么让我死？这个实力差距还没有让你认清现实吗？”他盯着吴梦宇，而后者仅仅是回以一个微笑。

正当他准备出手了结吴梦宇时，他见到了此生难忘了场景，也是最后的场景。

“涉江。”

“咚——”水珠落入水面的声音响起，眼前出现了无垠的平静湖面，蓝天白云在湖面中倒映。

“这是……什么东西？”吴梦宇觉自己已经可以活动了，而且这片湖面的水似乎正在渗入他的身体，修复受损的骨骼和肌肉。而那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吴梦宇反应过来，涉江是九章的一部分，而九章，是天楚三大家族之一，“正则”屈家的家传术式。

既然这个出现了，那就说明那个人来了。吴梦宇抬起头，看到了站在空中的云泽院学生会天楚二席，“正则”家当代的家主——屈则。那人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作为天楚人，九章的恐怖实力还是知道的，所以他清楚自己的死期已至，只是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这时他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校长让我来接你们，原本我还在想为什么要让我来，现在看来，这个决定还真对，毕竟，”他挥了挥手，那人被拦腰斩断，随后在湖水中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最讨厌这种地痞流氓。你们听着，校长让我给你们带了话，你们的表现非常出色，他会给你们适当的奖励。”

屈则落下来，脚尖轻点水面，眼前的景色又回到了刚刚的模样。屈则转身跨入刚刚出现在他身后的传送门：“记得今天日落之前回校。”

“他都没有问那人的身份就把他杀了？”刚从涉江那梦幻的场景中回过神来的柳霈问道。

“那个可是九章中的涉江啊，按我们的了解，在进入涉江的一瞬间，它就会按照世间所认同的价值观对被囊括的人进行评判，但这套价值观好像是千年前通行的了，具体是怎么样的机制并不清楚。

但是，做出审判后，被判定为恶的人会遭到涉江的裁决，与施术者等级跨度大于等于两级的人会被秒杀。

不过，善恶这东西，本身就是人定义的，根本就不好解释，不同时代认定的大善标准也不一样，正因如此，你的那个能力实际上也很难解释。所以具体是怎样的影响……”吴梦宇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口。

按照吴梦宇的理解，雨霖铃的第一级解放的能力，应该是以施术者角度的价值观为根本，她所认为的善就是被雨霖铃影响的人所趋向善，而被影响的人都会以她所认为的善为模板而行动。问题在于，眼前这个人所认为的善是怎样的？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个能力都是一项足以改变世界的能力。

“这样的能力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啊？”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唉？你不知道吗？我还想问你来着。”柳霈显得有些惊讶。

“不，我们恐怕想的不是一件事情。九章的术式拥有者活不过三十岁，这点和九歌相同。”吴梦宇说罢捡起地上的那颗折跃珠还给柳霈。

“说起来这两个能力很像呢，能力分支都很多，连副作用都一样，家族又都是屈姓，可能很有渊源吧。”

“你不知道？你可是乾齐柳家的长女啊！他们没告诉你这些吗？这两个屈家本就是一家。”

“原来如此，我之前真的没听说过这些，可能是家里人认为我不需要知道这些吧。不过，我们还是别一起回去吧，在外面拖了一天了，一起回去对我们都不好，还有，你记住了，我现在可是有你的把柄的，你摸我头那件事情，告诉班上那些天楚人，他们会怎么想呢？”

她冲着他微笑了一下，挥手告别后就消失在了传送门里。过了一阵子，吴梦宇才叹息一声，捏碎折跃珠返回学校。

熟悉的画面出现在眼前，两边的楼梯，眼前的大道。他长呼一口气，向宿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