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动静太大了,村里的邻居们听到动静都跑过来将车团团围住,周叔周婶也在其中。
眼见车子无法开出去,黄师兄索性下车与村民们沟通起来,说上一阵,大家看看车里呆若木鸡脸颊红肿的我,转而去劝说爸爸妈妈。
好半天,才见爸爸妈妈闭上了嘴,又村民们又跟黄师兄交谈一番,黄师兄又跟车内的顾丰说了几句,顾丰下车,脸色很难看的跟爸爸妈妈确定了什么,这才上车在我耳边打了个响指,周围嘈杂的声音瞬间传入耳朵,可我一句也不想听。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感受,就好像身体里面没有了灵魂一样,空空的,很麻木。
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你叫了十几年爸爸妈妈们人对你骂出那么恶毒的话而绝望吧!这些话要是别人骂的,我一定会毫不客气的给他拳脚上的教育,并且给他怼回去,精神上不可能会受到任何伤害。
但是如果是自己的亲人,那绝对会无比绝望,无法接受,虽然他们以前也经常这样骂我,但过去只有伤心,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挨打挨骂的,但是今天我的感受突然就变了。
我变得敏感,变得脆弱,变得对这个家厌恶失望至极。
并不是我知道了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才会这样,而是哪怕我知道自己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一样拿他们当自己最亲最亲的亲人才会变得这样脆弱敏感。
又或许是这小半年来我在吴姨对我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爱护下与妈妈现在对我恶劣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我接受不了才会变得脆弱敏感。
我不知道,反正我很难受,我无法接受最亲的人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我。
“小蕴……”顾丰叫我,我没有反应。
“林师妹……”黄金瞳叫我,我没有反应。
“小蕴……”周叔周婶叫我,我也没有反应。
“林蕴……”村民们叫我,我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车外的人说话,看向我摇头叹息,又或是一脸八卦,但好像这一切跟我都没什么关系一样。
顾丰见我这样,与黄师兄说了几句话,让黄师兄先去看看林家宝的情况,顾丰则回到车里拉上车门陪着我。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村民们跟着黄师兄一起进屋去看林家宝。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很久很久才对身边一言不的顾丰开口。
“师兄,我不想姓林了,你打电话给师父,让他帮我把户口簿上的姓改了。”开口的同时,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般不争气的滑落。
“好,姓华吗?”顾丰小心翼翼的的问我。
“不,姓秦,我想跟师父姓,师父一定不会嫌弃我吧?”我把脸埋在双膝之间,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不会的,师父求之不得。”顾丰伸出伸手想拍拍我的背安慰我,但是手伸到半空缩了回去。
等我泄完之后,接过顾丰递给我的纸巾把脸擦干净,又毫无形象的用力擦干净鼻涕,这才恢复平时说话的语气。
“师兄,我们也去看看家宝什么情吧!”
“好。”顾丰回答。
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屋里,不大的房间有很多血迹残留的痕迹,一些已经干了,一些还没有干掉。
此时已经有许多村民返回自己家中了,就剩周叔周婶和一位我们叫三伯娘的村妇在屋里帮忙。
黄师兄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暂时压制住了家宝的高烧,但是家宝还没有醒来,依然在昏睡着。
见我进去,黄师兄得急忙站起来对我喊道:“林师妹,你这个弟弟的情况很棘手,我搞不定,还得你来。”
“小蕴,快来看看你弟弟,你这位师兄跟我们说你现在本事可大了,你弟这情况只有你能看好。”妈妈现在一改刚刚泼辣凶悍的态度,对我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
我没有接她的话,径直走向家宝,伸出手去摸了下他的额头。
屏气凝神之间,我感知到他体内竟然住着一只黄鼠狼的魂魄,这黄鼠狼一看就有些道行,但绝对不是黄师兄的对手,毕竟跟黄师兄的保家仙黄大仙比,这个只能算是籍籍无名的后生小辈。
我看了一眼黄师兄,黄师兄对我眨了一下眼睛,我哪里还能不明白,刚刚妈妈那样对我,黄师兄是为了让我在他们面前表现一番好让他们将来对我刮目相看才那样做的,真是用心良苦。
此刻家宝身体里的这只黄鼠狼被黄师兄用什么方法压制着作不了妖。我用两根手指轻点家宝额头一下,解开黄师兄对黄鼠狼的压制。
“你为什么要缠上我弟弟,把他都磨得不成样了?”我厉声质问黄鼠狼。
家宝睁开双眼坐起来,扫视了一圈屋里见我们三人都是身穿道袍的道士,眼神里露出害怕的神色。
“仙姑,还请仙姑为我做主。”这家宝嘴里出尖锐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毕恭毕敬。
“你且说给我听听。”我面无表情的问,心想莫不是刚刚黄师兄已经偷摸将这黄鼠狼制服了,所以现在它见到我才这么乖顺?
“我原本也是在山里修行,我在这边同伴虽多,但能得造化修行的就只有我跟我夫君两人,我们辛苦修炼只为有一天能够得道成仙,就在我夫君快要修行得道,晚上专门找上周家那小男娃讨要封赠时,这个林家宝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对我夫君喊道:‘畜牲,哪里逃?’,害得我夫君一身修为白费不说,还追着我夫君不放过,远远的看见我夫君进到洞内,他竟然在洞口点燃柴火将我夫君和我刚出生的十几个孩儿活活熏死,仙姑,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原来如此,坏人修为也就算了,还灭人满门,难怪人家缠着林家宝不放。
众人听完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林家宝小小年纪竟然顽劣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