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栖云居为了取暖,原本就将温泉引流到了各处,只需选块地方,稍加改建即可不同,苦渡寺中的温泉,几乎还处于原始状态,属于天然的景点和大澡盆子,想要开利用,得从头开始。
先规划好哪些地方种菜、种稻,然后设计温水渠和冷水渠,期间还要考虑水量、水位、流等等因素。
云起正趴在桌子上画草图,忽然被告知长公主到了,一抬头,见看见缓步而来的长公主安平。
身为公主,容貌气质自然是不错的,端庄大气中又带着凛冽威严,只是因为常年不苟言笑的缘故,导致五官少了几分生动,便也少了几分动人。
云起在端详长公主,长公主一样在看他,看得仿佛入了神,许久之后才自失一笑,低语道“像,又不像。”
入座上茶,云起与长公主隔着茶几坐下,问道“长公主说我像谁”
长公主端起茶盏,道“一位故人。”
她的回答显然有些敷衍,却在云起以为她不会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推到云起面前“看看。”
云起迟疑了一下才打开,里面不出意外的,是一位少女的绣像。
长公子一直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以前见过这幅绣像。”
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云起也知道自己的反应瞒不过人,但让他装出愕然或震惊的样子来,甚至来一句“这不是顾家的七小姐吗”,又太为难他了,而且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
除了重生的事,有可能会被人当做妖孽,不敢随便乱说之外,他没什么可瞒人的。
点头道“不是这幅绣像,却是同一个人,我在母亲的遗物里见过。”
长公主问道“现在可还在”
云起道“烧了。”
长公主似乎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将秀帕收了起来,缓缓道“想不想知道她的身份”
云起知道,不管他回答“想”,还是“不想”,长公主都会讲给他听,因为若不是有备而来,无论关系再怎么亲密,也不会有哪个女人,会把另一个女人的绣像一直随身携带。
而且随随便便,就拿给第一次见面的人看。
长公主此来,只怕就是为了给他讲个故事。
却不知是谁的意思。
虽然知道她怎么样都会说,云起还是老老实实点头“想。”
长公主摇头失笑,却不达眼底,而后笑容渐渐敛去。
她挥手令周围所有人都退下,缓缓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本宫的母后,也就是当今太后,出身顾家。如今的承恩公,就母后的兄长。
“除了承恩公外,母后还有一位胞弟,年纪比母后小了许多,几乎是母后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非旁人能及。
“我记得小的时候,小舅舅时常进宫,带着我和皇兄玩耍,我们也常常出宫找他皇兄的武功,还是他亲手教的诸多长辈中,我们兄妹最喜欢的就是他,他每次来,我们都兴奋不已。”
“可惜我们这位小舅舅,虽然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却不幸英年早逝,死在了战场上。
“那个时候我小舅母云氏,正身怀六甲。
“噩耗传来,小舅母立刻动了胎气,拼死生下一个女儿后,连看一眼都没有,就溘然长逝。”
长公主叹了口气,眼眶有些湿润,道“母后一听到小舅舅的噩耗,就晕厥了过去,可一醒来,竟又听到了小舅母的噩耗
“母后连头都没梳,就那样披头散冲到父皇寝宫,和父皇大吵了一架。我们不知道他们吵了什么,只知道母后愤怒之极,甚至割断长,说和父皇从此恩断义绝。
“我们都觉得,母后有些过了,虽然我们也伤心小舅舅的死,可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出了这种事,谁都不想看到。母后这样闹,反而损了小舅舅的名声。
“但是父皇,却容忍了下来。朝上许多人都说母后无德,让父皇废了她,父皇反而严惩了那些人,从此以后,废后的事就再也无人提起。
“我们都觉得,父皇对母后已经很不错了,可是母后却依旧不肯释怀,直到父皇驾崩,足足十多年,都没有再见他一面。
长公主默然许久后,又自嘲一笑道“不小心扯远了。”
语气稍缓,道“想来你也猜到了,绣像上这位女子,就是小舅母临死前生下的女儿,顾云曦。
“那个时候云卿才四岁,曦儿更是刚刚出生,两个孩子父母双亡,祖父祖母也早已不在人世,母后就将他们接进了宫,精心抚养。
“那个时候,我八岁,皇兄十岁。
“母后待云卿他们,比待我和皇兄还要好,尤其是对曦儿,更是视如掌上明珠。
“父皇也是如此,不仅对他们宠爱有加,为他们延请名师,还追封小舅舅为候,然后又让才四岁的云卿继承了侯位,又封曦儿为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