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夜北辰进了京都界内,便有杀手一路紧跟,为了不拖累上官决将军,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一个人与大部队兵分两路回宫。
本以为到了京都内便是安全的,但没想到就连京都到处都是在追捕他的官差。
他为了不伤到黎民百姓,一个没防备便中了剑,没成想因祸得福,遇见了上官未央。
可眼下他到了皇宫附近只觉得有些蹊跷,这一路追杀他的人竟然没有再出现。
入宫也是出奇的顺利。
夜已深,可是今日宫内的禁卫似乎都不在职,偌大的皇宫内空无一人。
只有部分宫殿门外点着的点点烛光摇曳着,显得有些渗人。
夜北辰环顾四周,心中虽觉得奇怪,但只要他手中握紧配剑,有兵刃在手他心中便有底,径直朝着皇上所在的养心殿走去。
“六皇子,好久不见。”一个成熟的女声出现在他身后。
夜北辰不用转身便已知说话的人是谁。
他的手离开了配剑,将双手环抱在胸前,转身道:“儿臣拜见娆贵妃。”
嘴上说着拜见,可他一动没动,双眼直视眼前的女人。
娆贵妃虽然已年过不惑,可在这宫中将养的好,面容看上去似二十多岁的女人一般,风韵不减。
今日她身着一身红棕色的狐皮短毛大氅,每个毛尖都在月光的映衬下散着油亮的光泽,髻高高竖起,上面簪了不少金簪珠钗,只看她的穿戴便可见这些年来皇上对她是如何的宠爱。
娆贵妃低头轻笑道:“你年纪尚小之时对妾身也是这模样,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一点没变。”一贯的轻声细语,虽然娆贵妃也是燕国女子,可声音却不像大部分燕国女子那样爽利,倒是像极了庆国女子,是十成十的娇柔。
未见其人,光是听声音便是让人心里酥,绝不可能相信娆贵妃是一个毒妇。
夜北辰没接话,只是把话引到她身上,“娆贵妃今日好兴致,夜色这般深了,还在这养心殿附近闲走。”
“这月色这么好,六皇子今日若是无事,不妨陪着妾身一起走走,赏赏月?”
夜北辰后退一步道:“无意叨扰娆贵妃的雅兴,今日不巧,儿臣还有事,先告退了。”说罢转身便要走。
“慢着!”娆贵妃这下也不装了,改了一贯娇柔的嗓音,厉声喝道。
夜北辰转过身子问道:“娆贵妃还有何事?”
娆贵妃眉头锁紧,上前几步紧逼道:“六皇子可当真能装没事人,同你那母妃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夜北辰在回宫之前便知道此次回宫面对的是什么,他做足了心理准备。
“娆贵妃也一样。”
夜北辰上前一步凑到娆贵妃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过娆贵妃没有子嗣,儿臣恐难看到娆贵妃的模子里能刻出什么了。”
娆贵妃不屑的冷哼一声道:“这些年,我在这宫中听了太多冷言冷语,你以为你说这些还能激怒我?”
“更何况你们皇室子嗣,天生的冷血心肠。六皇子,当年我有意收留你,你为了那些荒百里那些命如草芥的杂碎这样回报我,回报我娆家,还当真是狼心狗肺啊。”
“原来娆贵妃是这样想的。”夜北辰眯起一双眸子看着娆贵妃,“也难怪,你费尽心力一路追杀儿臣,我可是差点丢了性命。只可惜,你安排的人武功远在我之下,让娆贵妃失望了。”
“哼。这次没要了你的命,是我疏忽了,可以后日子还长,六皇子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夜北辰盯着娆贵妃的眼睛道:“娆贵妃不必操心他人了,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勾结外戚干扰朝政,刺杀皇嗣,谋害皇妃,你这毒妃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儿臣也劝一句,若是只有一个人,还是少走夜路才是。”
娆贵妃的眼神并不躲闪,直视着夜北辰回道:“这点你比她强,你比她聪明些,算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吗?”
母妃是他的死穴,她还有脸提自己的母妃,夜北辰压抑着怒火,手却下意识握住剑柄。
娆贵妃嗤笑道:“难不成六皇子还要在这大安京都的皇宫之内杀了我?也是,我的命从来都不值钱,皇上现在龙体也是一日差过一日,哪天他不在了,我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是六皇子,我就算是死,也一定拉上你一起,去给我娆氏一族到九泉之下赔罪!”
夜北辰深知,就这样一剑刺死她是最容易的,但这样死未免太过便宜她了。
冲动不难,难的是忍耐。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我还有事,不想与你再多谈了。”
“好啊,六皇子再会。”娆贵妃只觉自己占了上风,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娇媚。
夜北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娆贵妃,你不会想再见到我的。”
娆贵妃看着夜北辰离去的背影,慢慢收起了笑意,指尖死死的抠进手心,几乎要抠出鲜血。
夜北辰独自走到养心殿的门口,还未进殿,在殿外便已经听到皇上夜瑞山在内殿咳的厉害。
叶公公守在养心殿的门口,看到夜北辰来了,赶紧迎上前行礼道:“老奴见过六皇子,六皇子,您可回来了!”
夜北辰回礼后问道:“叶公公,我父皇可好?”
叶公公往内殿看了一眼,随后拉着夜北辰外旁边几步,慢慢摇了摇头,说道:“六皇子,老奴失职……自您走后,皇上的身体便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咳起来没日没夜,不吃不喝,人都快瘦成一张纸了……”
“可有再找御医看过?”夜北辰问道。
“今日上官决将军回朝带了名医来,可皇上说什么也是不见。只信那欧阳欢颜一人,那照病镜更是从不离手。可那欧阳姑娘不知是真有本领还是江湖骗子……皇上精神头倒是不错,可是……皇上虽是真龙,但肉体还是凡人的肉体啊,这不吃不喝,任谁也是熬不住的。”
叶公公说着跪在地上,恳求道:“六皇子,皇上素来疼爱您,您就去劝劝吧,让皇上再找其他郎中看看,再不成,用些吃食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