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些许微不足道的期盼。
“临玉,不,格薇尔殿下……”
他深吸一口气,把目光缓缓看向了桌面茶杯上的小章鱼,“您和使者,如果真的要查这件事,能告诉我——如果这件事的真相会动摇王室在帝国的神圣地位,那您会放弃调查吗?”
这个问题问的很冒险。
身为皇女,这个问题本不该出现在她的面前。
司青无法确保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凯尔埃,但是他看见现场的教廷使者。
使者的身份天然站在王室的另一端,代表天平两端的势力共同前来,教廷的见证下,司青多少也能安全一些。
临玉:“为什么这么问?你知道一些内情吗?”
“只是猜测……”司青苦笑,“如果您觉得这番言论冒犯王室,那——”
“不会。”平静而斩钉截铁。
是不会觉得冒犯王室,还是真相不会动摇王室的地位呢?
见他没反应,临玉又重复一遍:“我说,我不会放弃调查。如果这件事可以动摇王室在帝国的地位,那就说明当今掌权者太无能了。”
司青瞳孔微颤,被惊在原地,连呼吸都停顿了片刻。
对上那双沉寂的幽蓝色眼睛,他无端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被惊雷狠狠劈了一道豁口,所有的风都呼啦啦地往里灌,瞬间就把自己吹了个清醒。
司青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说:“殿下,你、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章鱼从茶杯中探出头来,重复一遍:【她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们会查。不管真相到底会不会动摇王室的地位,我们都必须得到答案,这是诺言。】
司青下意识问:“谁的诺言?”
“我的。”临玉张口,“陛下要我来调查新型污染的事情,那么只要我用这个名头要求第三军交出凯尔埃的死亡真相,事情就可以简单很多,对吧?”
确实。
无论如何,新型污染的事情已经在军中公开,那么第三军也该得到消息,作为唯二出现过新型污染死亡案例的军团,第三军要是拒绝,那就是违抗上级命令。
“可行倒是可行,但这件事毕竟是绝密,你得亲自跑一趟。”司青思忖良久,谨慎地说。
得到了可行的答复之后,临玉终于笑了。
“那真是太好了,等到慕容枳承诺的人被送来这里,询问、探究……或者审讯,交给你了,上将。”
“这种事情你跟我说?!”司青痛苦面具,“我不想知道这么多。”
“那没办法了。”临玉耸耸肩,“上将,你不可能去第三星系剔除记忆的,不是吗?”
——你不可能去第三星系剔除记忆的,不是吗?
这句话就像一柄利剑狠狠地扎在司青的心上。
他指着自己的黑眼圈,“你看看我的状态!我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好吧……那么您说我去找谁比较好呢?”
司青突然卡壳。
司青:“不能等你从第三军的驻地回来……?”
“时间太久,万一生出变故怎么办?”
雅辛托斯这段时间一直在泡实验室,对着上次弄回来的那些基因融合黑藤的样本做些精细的研究,临玉又帮不上忙,慕容枳也一直在基地对那些仿生机械敲敲打打。
边境战场平和了这么久,只有一些小打小闹的任务,自上次中等污染程度的星兽潮爆之后,第七军的基地获得了难得还算轻松的一段时间。
不趁着这段时间多做点什么,总感觉亏大了。
司青疲倦地摆了摆手:“你走吧你。”
第三军的驻地在另一边星域,驾驶军用星舰穿行宇宙,两天就能到达。
临玉站在军用星舰前,皱着眉头问:“没有跃迁装置吗?”
“原本是有的。”旁边的士兵欲言又止,“但是坏了。”
“坏了?”
“您也知道,这种带着星舰的跃迁为了保证安全都是不在基地内部的,可是跃迁装置安置在外面的空地上,都已经被星兽潮影响坏了十几回了。”
上将的钱包有点松弛,但跃迁装置的高昂维修费用弥补了这一点。
总而言之,现在各大军团之间的出行方式中虽然有跃迁可以选择,但那得看时机。
“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可以等三天再走,那个时候跃迁装置就差不多修好了。”
“不用了。”
临玉带着小章鱼,心情复杂地登舰离开了。